送走林枕风,繁宁刚坐下,陵游就来敲了门。
他看上去像是有很多话想说,却又沉默着,只给了一个眼神就主动关了门。
“想要早点遇见你……”陵游重复着那句话,走到门后却听见里面两人相谈甚欢的情绪重新侵占脑海,醋意翻腾,“他这么说了,那你呢?”
“哎呀……”繁宁笑得一颤,忽而按住了他落在门上的手,强行十指相扣,“我表现的还不够明白吗?”
灼人的热量顺着掌心压入指尖,陵游身形一僵,一个绝对不应该在此刻出现的温度缓缓蔓延。
他侧目,感受到对方越靠越近几乎是扑面而来的气息,语气也跟着含糊起来:“……你喝酒了?”
“这次可是完完全全没有浪费哦,”繁宁靠在他肩上,毛茸茸的脑袋跟着蹭了蹭,烛火摇曳在眼瞳里,一瞬间竟让刚刚还想着兴师问罪的人彻底丢了魂。
这是繁宁惯用的伎俩,陵游咬破嘴唇,试图将自己从这过分旖旎的气氛中唤醒。
淡淡的血腥气被他咽进唇里,一手撑着繁宁想要更靠近一些的脑袋,一遍重新将目光落在紧缩的门上,低声叹息:“你不能总是这样……”
一次两次三次,从来不正面解决问题。
一直这样下去的话……他能看到的,还有多少真实的东西呢?
陵游垂下头,心间被紧紧攥着的位置满是不安。
“你想知道什么?”繁宁察觉到了这一点不安,攀在身后的身子稍微移了一些,“酒后吐真言,我是不会骗你的。”
陵游没说话,只死死盯着被烛火染红了一小片的门。
坦诚相待……这明明是他追寻已久的东西,可这一次机会真正到来的时候,反倒是什么也说不出口了。
该怎么问呢?对她不够了解而产生的痛苦,自身实力跟不上带来的恐慌,还有……紧紧依托于她一次“喜欢”而走上的独木桥。
“我……”陵游转过身,跳动的微弱光芒侵占了他的眼底。
繁宁的手还架在他身上,隐隐有继续往下的意图,肌肤相触,剩下的空间逼仄而狭窄,似乎微微垂下头便能吻上那微微张开的,带着酒意的唇。
陵游匆忙移开目光,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说不出话?”繁宁问他,也没催促,而是短促的笑了一下。
落到后面的手挑起沾满酒的杯盏,她还是笑,做足了愿意等待的样子,手却轻轻扣上了他的后脑。
陵游顺着力道回过神,脑子像是被什么电流穿过了,完全不听使唤。
“你……”
杯盏压住了他的嘴唇。
极致的酒香之下,那双挑起的眼眸笑眯眯的,陵游一怔,熟悉的感觉再次袭来。
“说不出口的话,就给你一点小小的帮助好了。”
将那杯酒尽数倒进陵游嘴里,本就沾染了酒意的繁宁勾了勾唇角,凑上去交换了一个辛辣的吻。
完全没办法思考了……
陵游只觉得自己被她碰过的每一个地方都干涩得要命,紧咬着的牙关一松,彻底失去了所有抵抗的力气。
“不能……”
“没什么不能的。”
“我还想……”
“你想要的东西,尽管自己来找好了……”
“繁宁……”
他话没说完,就被兴致上来了的繁宁再一次堵住了嘴。
陵游瞪大眼,迟缓的酒意终于侵占了他全部的思维,视线的最后落点,是栽倒时在她身后一晃而过的烛火。
烛火摇曳着,亮了一夜。
————
第二日,最先从余蕴里醒来的,是莫名喜提小黑屋的系统。
【昨晚发生了什么,我只是一会没看着你啊,怎么就……陵,陵游?!】
系统发出尖锐暴鸣:【啊啊啊啊——他怎么会在你床上啊!】
【你不是玛丽苏系统吗?自己想,】繁宁啧了一声,揉了揉耳朵,缓缓下了地。
陵游也睁开了眼,对上繁宁那双几乎没有什么变化的眸子,他脸上又一次红透了,“我会对你负责的……”
繁宁伸了下懒腰,语气也懒散不成调:“既然这样,就别想着莫名其妙的问题了。”
“双修的感觉……还不错。”
陵游眼睛又一次瞪圆了,他抬手抓住繁宁的衣角,在后者看过来时,却又像被什么东西捂住了嘴,最后也支吾着,什么都没说出口。
“先把衣服穿上,”繁宁截断了他的话头,在后者还沉浸昨夜的温存之时,她已经彻底的清醒过来,顺带给昨日翻了篇,“有点头疼啊……果然喝酒容易误事。”
“要是现在有人过来……”
“砰砰砰——”
话音还没落下,外面的门就被礼貌敲响了。
陵游一惊,三两下将衣服穿在身上,还在系腰带呢,就听见了门口传来的对话声。
“你这是……”千江月手里端着刚熬好的药汤,有些惊讶的看着侧身挡住门的繁宁,眉间一跳,“你这修为……哎呀,看来是藏了什么好东西。”
繁宁面不改色:“偶尔试试新的修炼方式而已,还不错。”
“啪嗒”一下,缩在里面的陵游失手打落了桌上的茶盏。
千江月笑意更深:“早知道有人,我今天就不过来了。”
“现在走也来得及,”繁宁歪歪脑袋,脸上没有半点被戳穿的羞怯,反倒是坦然的不得了,“我倒是没关系,就是怕……”
“繁宁!”意识到她要说什么的陵游匆忙匆忙出声制止。
千江月恍然,将药碗塞进繁宁手里,满是过来人姿态的拍了拍她的肩:“看来完全没吃亏,嗯……眼光还不错。”
“我也觉得,”繁宁点头,诚实地接受夸奖,算是勉强考虑到里面人的心情,指了指手里的药汤,转移话题道:“这个就是万年灵芝熬出来的东西?”
“是的,”千江月神色也正经了一点,嘱咐道:“这里面还掺杂了别鹤给的神木,确保在重塑灵脉的情况下,将身体的疼痛降到了最低。”
“但依然不会轻松,我来此,便是顺路为你护法。”
“啊,不必了,”繁宁颔首,将手中的药汤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