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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你能早点进林子,我儿子他肯定不会有事,都是因为你!”

大娘摇晃着姜冬,唾沫星子几度喷到姜冬脸上。

姜冬担心身后背着的尸体,赶忙推开大娘,后退几步把尸体放在地上。

大家都看见了尸体,但都还站在原地,不敢上前,姜冬保健站外边黑乎乎的谁都没认出尸体是谁,也没人敢上前。

大娘看见尸体更是激动,又要冲上来。

李柱跟张有福赶紧一边拽着一个,两大汉愣是费了不少力气才把大娘给拉开。

姜冬抹了把脸:“呸!你要是有眼睛就去看看你儿子身上都干巴的血,我从出门到找到他拢共不超过一小时,一小时之内血根本不可能干成那样!”

“就是你害的他,还有这尸体,就是你!”

大娘就像是疯了一样嘶吼着,眼珠子几乎整个凸出来。

姜冬绷着脸,看向大娘身后,那群大爷大妈不再缠着医生,有几个蹲在地上,有几个站着,但都沉默着,无声注视着姜冬。

明明他们没有跟这个大娘一样发疯质问姜冬,但姜冬却能从他们眼神中读出跟大婶一样的话。

妈的,之前还想着不要东西了,现在就算是打欠条也要让他们把东西给交出来!

想着,姜冬骂了一声,狠狠踹了脚旁边的石头:“医生,你这方面专业,告诉他们那群大概是啥时候受伤的,还有尸体是什么时候死的!”

“看伤口,应该有两个多小时了,尸体估计在白天就已经死了。”医生也是看不下去,替姜冬说了句话:“人家冒着危险半夜去救人就已经够意思了,没道理扒着莫须有的东西怪在人家身上,你这不是忘恩负义吗?”

“放屁!我算是知道了,你们都是一伙的,你们全都是一伙的!”

大娘话落在地上,腿摊开,抹着眼泪,手哆哆嗦嗦指着他们,这副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直到现在那群人也没一个出来吱声,姜冬阴沉着脸。

大娘的哭嚎声中,张有福突然开口:“大娘,你这么撒泼打滚是想要减轻自己的愧疚吗?”

“我有什么可愧疚的,是他进林子太晚所以才……”

“因为是你害了你的儿子,还有你们,别一个个的在那装鹌鹑,你们儿子今天会变成这样都是因为你们自己贪心!”

张有福站在中间,指着四周人:“生产队那么大的告示你们难道一个人都没有看见吗?你们难道不知道林子里边有多危险吗?你们都知道!但是你们看见打猎挣的钱多,你们就贪心了!宁愿让自己儿子冒着生命危险也要让他们进林子打猎!”

张有福的话说完,整个保健站前都没了动静,大娘怔愣看着张有福,张着嘴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我就不信你们这些当家长的要是真心想拦着儿子会拦不住他们!你们就是贪!现在好了,出事了,倒是把自己给撇的干干净净,一个个都变成严父慈母了是不是?”

张有福拽起地上的大娘:“我就问你,你儿子说要去打猎的时候你有没有拦着他!有没有!”

大娘流着眼泪,摇头嘴里反复嘀咕着:“我,不是我……”

“你没有拦着他!甚至说不定就是你怂恿的他进林子打猎!”

这话一出,大娘捂着耳朵尖叫起来,疯狂地摇着头,看着跟疯子也没什么区别了。

张有福原本还想再说什么,但看大娘这副样子到底是松开手,转头看向其他人:“所以,你们现在到底有什么脸怨我姜哥!”

一片死寂,保健站前没人在说话,只有大娘疯疯癫癫的尖叫声。

“我知道大家都是生活所逼才让自己儿子去做这种事,我们本来也理解大家不想把话说的这么绝,但是你们最后倒打一耙就实在过分了。”

姜冬适时站出来:“本来还想着不问你们要东西了,但是现在看见你们这副样子,我反悔了,今天你们就算是写欠条也得把东西给我!”

把心里话说出来,姜冬畅快不少,他又不是什么菩萨,以德报怨这种事他做不来。

“你这是把我们儿子往死路上逼!”

大爷蹭地一下站起来。

“呦,搞了半天您会说话啊,那刚才咋一句话都没说?”李柱阴阳怪气完,又很快往后边瞅了一眼:“但凡你们刚才替我姜哥说两句话,我姜哥现在都不至于这么绝情,这都是你们自作自受!”

“可我们真的拿不出来钱啊,我儿子腿断了,我们家以后都不知道咋办才好!”

大娘忍不住哭出声,有了开头,人堆里接二连三的哭声响起。

姜冬怕自己不忍心,留下一句:“你们先看看这尸体是谁家的。”

说完,姜冬就转身离开了,李柱跟张有福立马跟在后头。

“姜哥,你要是不忍心到时候我跟柱子去帮你要东西,没道理好人就让他们这么欺负!”

张有福故意说的很大声,身后的哭声停了一瞬。

“放心,这东西我肯定会要,顶多晚点去要。”

姜冬搓了搓手,在冻僵的手上哈了口气:“今晚先回去休息吧,咱明天进林子一趟。”

院子里,姜冬推开院门就看见任春梅披着外套,在院子里来回走,看见他更是直接扑上前:“你有没有事?受没受伤啊?”

“娘,你放心,我好着呢!”姜冬在任春梅面前绕了一圈:“你看,一点伤都没……”

“等等,你这手上怎么还有水泡?这是咋回事?”

任春梅一把拉过姜冬的手。

姜冬也是惊了,眯着眼睛盯了手半天才看见手心里边确实起了水泡,他一点感觉都没有,但任春梅却一眼就看见了。

“应该是我烧老鹰的时候被燎着了。”姜冬赶紧把手抽出来:“没啥大事,把水泡给挑破了就行。”

“都烫成这样了,还叫没啥大事!”

任春梅心疼瞪了姜冬一眼,把他拉进屋子后找了根针,借着昏黄的烛光帮他挑水泡。

等挑完水泡,任春梅又起身:“你坐着,我去拿点大酱给你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