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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夫人悄声让祁远去春园后头祠堂寻祁兮的时候,时衍恰好在旁边。

仗着无人相识,时衍只说自己是祁远的江湖朋友。官场人大抵看不上江湖的无名小卒,无人叨扰,他也就坐在祁远旁,唠嗑扯家常,顺便八卦一下祁大宗师。

祁远担心妹妹,只与时衍知会一声,孤身直往后院祠堂。

时衍嘿嘿笑着说了句“你就宠你妹妹吧”,也就自顾自斟酒喝了起来。

祁远还没到祠堂,就听得里头一个女声低低哭着什么“我爹爹也在这里,和白家诸位先祖在一起”云云,怀疑自己走错了路,抬头去瞅牌匾——确是祠堂没错。

这祠堂砖石严密,外头用黑金雕木做得宏伟。大概是由于北境一年三季飘雪,祠堂窗户很少,即便有几扇窗,也是严丝合缝,绝非普通木头的松散式样。

祁远推门进去了。

-

门吱呀一声,祁兮回过头。

大概是酒喝多了,或是有些乏了,祁兮只觉得有些燥热,也有些迷糊。

她脑子里一团乱麻,正不知道如何应对丁梨突如其来的悲伤,见到哥哥仿佛遇到了救兵。

“哥哥你来啦!”

祁远点点头。

摸爬滚打江湖多年,祁远也不是没有防范意识。只是进了门,妹妹见到自己的欢腾模样,当下卸掉防备,只道自己误会了丁夫人。

“怎么了?”祁远走到妹妹身边,轻声询问。

“她……”祁兮一时语塞。

丁梨见得祁远,抹了眼泪,抽抽噎噎的扭捏起了身,道:“祁少侠来了?”

祁兮“嗯”了一声,又听她道:“梨儿……让祁少侠见笑了。”

祁远有些不解,丁梨又自顾自道:“抱歉,我情绪激动了……你们兄妹俩稍待会儿,我出去缓一缓。”

祁家兄妹觉得有些蹊跷,相互对视一眼,就听得门哐地关上。

丁梨出去了。

“她,锁门了?”

祁远反应过来。

“嗯?”

祁兮红着脸发懵。

祁远上前推了推门,果然被丁梨上了锁。

“哈,这小丫头玩得哪一出?”祁远哈哈笑着,“到底是官宦人家的大小姐,没见识过江湖功夫,这破门不就一掌……”

不等他说完,祁兮忙喊道:“哥,别乱来!”

祁远停止运气,反应过来。

是了,这是白家的祠堂。丁梨锁门这件事口说无凭,可他若在这大喜的日子里随意破坏祠堂,可谓是向整个离州挑衅:偃州祁家不是有意结亲,祁家是看不上白家。若是被有心人加以利用,他代表的不是祁家,甚至可能是天家。

可是……这丁梨来这一出,只是为了恶作剧?

祁远思考着,突然感到妹妹软绵绵地向他靠来。

“哥哥,我好像有些不对劲。”

透过衣服,祁远依旧能感受到妹妹呼出的热气。他低头去看,祁兮也正扬着那张粉扑扑的脸蛋看他。他的妹妹一改往常的清丽桀骜,变得妩媚至极,像一只天下最能魅人心魄的狐妖。娇喘连连的,连说出的字句都跟着发颤。

祁远见过她杀人无情,见过她割肉舔血,甚至见过她克制隐忍,可哪见过她这副模样?

“你……你怎么了?”

祁远双手捏住妹妹肩膀,把她向前拉开,上下打量着:“妹妹?”

“不知道……晚上也就喝了酒?吃了烧鸭?烤羊腿?黑松露,玉米松仁……”祁兮晃了晃脑袋,嘴里念叨着,也不知是清醒着还是醉着。

祁远又问:“现在感觉如何?”

祁兮扭了扭肩膀,囔囔的声音里带着撒娇:“有些热……有些……我说不上来。”

妹妹待字闺中或许无法描述这感觉,可祁远到底是浪迹江湖洒脱惯了的主,看模样也明白了七七八八。

不知是中招得晚,还是自己内力雄厚,没多久祁远也感觉不对劲了。

“……这小丫头片子,年纪轻轻,想的招倒是龌龊。”祁远心下暗骂。他取了个蒲团,让祁兮在墙边坐下,思考着如何出去。

卸个窗户出去倒是容易,他一个大男人,去春江楼找个姑娘也没啥大不了。可妹妹……且不说这药效多久,光是这天寒地冻,她如今的身体就不适合在雪天里走多远。可如今白家人多眼杂,若是寻了他人、弄来轿子,加上丁家有意污蔑,指不定怎么叫妹妹难堪。

“哥哥,先把那扇窗卸了。”

祁兮声音依旧燥得发颤,人是清醒不少:“我白天和白家公子在这后院里逛了,外头池子对面有几间空的卧房。你自去你的,我去那躲躲。等药效退了,自然也就无碍了。”

祁远还要说什么,祁兮冲他摆摆手,勉力扯出笑容:“放心,这药能有我中的毒厉害?我还能忍不了么?”

也不知丁梨何时带人过来,两人也不敢久留,当下略一商议,跳窗而去。

-

祁远未归,时衍颇感无聊。

侍女又满上一壶酒。

他满上杯盏,递到嘴边,却不着急喝。时衍堂堂点翠阁阁主,桌上那些碗筷杯盏虽说都是精品,却都入不了他的眼。唯独这鎏金白玉卮,卮身薄如蝉翼。

侍女盛完他的,又去满祁远桌上的壶。

时衍眯眼去看,只觉祁远桌上那只比他的还要精美。他大喇喇拿回手上一看,果然不同寻常:祁远的那只鎏金白玉卮,不但成色更好,水头更足,杯底还有三层错落雕花,看着他好生欢喜。

正反复把玩,时衍突见得丁梨在觥筹交错间匆匆归来,到丁夫人身旁耳语几句,旋即坐下了。丁梨的神情里带着一种强作淡定的喜悦,时衍想起江湖那些做了坏勾当尚未案发的狗腿子,大多都是这副洋洋得意的嘴脸。

他略一沉吟,就见手里那盏价值不菲的鎏金白玉卮,在卮口的边缘隐隐含着一圈无色的膏状物体。那圈很细很薄,只有祁远喝酒的口子缺了一块,若不是他如此精细地查看,极难发现。

不经意地瞄了一眼丁梨那边,趁两位没注意,时衍将自己的玉卮放到祁远的宴桌上。

那天晚上,时衍将那只玉卮捏在手里,再也没喝过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