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点点,月色无垠。
宁静的夜色中,武岳一个人靠在墙边吸着烟。周围安静极了,就连他的影子都被吞噬进黑暗中。
烟雾挣扎着从指间腾起,视线似乎变得模糊,但记忆却清晰起来。
刘鑫刚怀孕那会儿邢帆请大家伙儿吃饭,因为是喜事,所有人都喝的有点多。
苏晗三番五次的拦着武岳,说他身上有伤不宜醉酒。武岳却不当回事,还说自己又不是娇气的小娘们。
后来,苏晗实在看不过去就帮他挡了几杯酒。
结果武岳没醉,苏晗喝多了。
那晚的月色,和今日差不多。
喝醉的苏晗几乎是挂在了武岳的身上被他搀扶回去的。
“呕~”苏晗推开武岳,扶着路边的树木干呕。
武岳过来拍打着他的后背,“你说你,不会喝酒还瞎逞能。”
因为呕吐,苏晗的眼角被生理性的逼出一滴泪珠,他扭头瞪着武岳,嘴唇动了动。
虽然没出声,但武岳看清楚他的唇语了。
他说的是:煞笔
“苏医生,你哪都挺好,就是脾气不太好。”武岳实话实说,“农村养的土猫你知道吧?一踩尾巴就炸毛,和你一样。”
医疗队是整个十三团最地广人稀的地方,所以宿舍都是单人间。
将苏晗送回宿舍后,武岳很贴心的又帮他弄了点水擦脸和漱口,而后又帮他把被子盖好才准备离开。
却在他正要直起身的时候,苏晗却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子。
“欸?”武岳没防备,被他突然这么一拽直接单膝跪在床边,“你又咋了?”
苏晗的脸颊被酒水熏染出不健康的潮红,一双漂亮的眸子氤氲着一层水雾。
两人谁也没说话,就像被定格住一样看着彼此。
有些情愫似乎要从眼神中冲破而出,却又被所谓的道德感生生给压了回去。
苏晗轻轻松开他的衣领,武岳失魂落魄的离开。
由始至终也没说一句。
可终究变得和从前不太一样了。
有一段时间,武岳满脑子都是苏医生,他觉得自己是疯了,想尽办法的想把苏医生从脑子里清出去。
为此,还和陆燕北去见了陆红丽。
即便陆红丽是个很娇俏的小女生,可面对她的时候,武岳依旧没办法心静。
倒是苏晗,每次见到武岳都很正常,依旧如从前一样淡淡的,不远不近。
就好像那天发生的一切,都是武岳一个人的幻想似的。
武岳是个直性子,受不了这种藏着掖着的感情。
那天下午,他回营部的路上捡到走丢的苏医生,就送他回医疗队。
“这是我第几次捡到你了?”武岳问着。
“记不清了。”
之后两人沉默了一阵。
眼看着快到医疗队门口了,武岳又问道,“那天你喝多了,之后发生的事你还记得么?”
两侧的树叶被风吹的哗啦啦作响,苏晗抬眸看着武岳,声音很轻的反问,“发生什么了?”
武岳一下子被问住。
是,其实什么都没发生,都是自己的胡思乱想罢了。
可武岳有些不甘心。
他跟在苏晗身后进了医疗队,空旷的楼房里只有两人轻微的脚步声。
二楼楼梯口的窗户被风吹的叮当作响,苏晗过去关上窗户,低头发出“嘶”的一声。
“怎么了?”
“眼睛进灰了。”
“我看看。”武岳强硬的扳过他的肩膀,轻轻的帮他吹着眼睛。
“好些了么?”武岳声音有些暗哑。
苏晗闭着眼睛抖动着睫毛,武岳情不自禁的亲吻了他的眼睛。
还是什么也没说,但总感觉有些事也不必去挑明,彼此心里知道就行了。
可让武岳没想到的是,苏晗走了,离职了。甚至走之时没有见上一面没有留下只言片语,没有一声告别。
武岳内心里是有些怨恨的。
但更多的,是彷徨与思念吧。
从苏晗来十三团,武岳像个导盲犬似的各种半路上捡回去,送回去。
最后,他还是丢了。
日子就这么一天赶着一天的,留下的有喜悦还有遗憾。
转眼又是年关将近,狼大队进行了最后一次内部演习。
演习开始之前,所有人检查装备。
许东一边翻看装备一边与乔然说道,“老大,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啊,你病了?”
“没有。”乔然神色恹恹的,“就是这几天莫名的有些乏力,没有食欲。”
“胃肠感冒吧?”许东问,“你没去检查检查?”
“演习完就放假了,等回家再说吧。”乔然检查好装备后站起身,和自己的组员打了个出发的手势。
这次的演习任务是红蓝双方攻占对方根据地,训练是在一座废弃的工厂进行的。
几个回合下来,双方都有人员伤亡,却摸不到对方的根据地位置。
“老大,这是蓝方守着的楼房。”躲在一排铁桶后面,许东在地面上画着图,并在五楼的位置画点,“我怀疑蓝方根据地就在这里。”
“你拿啥怀疑的?直觉吗?”
“对。”
乔然扭头瞪了许东一眼,“对方楼顶有狙击手,你想办法吸引他的注意力,我绕到楼后爬上去。”
“徒手爬啊?”
“放心,姐有实力。”
许东比了个“oK”的手势,“行,那我就去送死了。”
许东冲出去的速度极快,对方狙击手第一枪没打中。
双方又开启了新一轮的火拼,乔然也趁机摸入敌方楼后。
这会儿方烁正靠在楼后吸烟呢,结果被乔然从背后直接抹脖子了。
“玩呢?”方烁瞪圆了眼睛,“我是这次演习的总教官,你杀我干什么?”
“误伤。”乔然双手合十表示歉意,并狡辩,“谁好人往交战中心跑啊,我不杀你蓝方看见也得杀你。”
方烁,“就你这一个举动我就可以判你们红方失去比赛资格知道不?”
乔然,“死人别说话。”
方烁,“……”
“蓝方根据地是在五楼对吧?”乔然笑嘻嘻的问着。
方烁翻了个白眼,“我是死人别问我。”
蓝方的根据地的确在五楼,且乔然顺着楼后的排水管爬上去了。
方烁仰头看着她,都跟着心惊胆颤的。
后窗户推不开,悬挂在半空的乔然只能一拳将玻璃打碎,然后伸手进去勾住窗台想保持住平衡。
碎玻璃渣划破了她的手腕,看着顺着胳膊流淌下来的鲜血,乔然只觉得一阵眩晕。
紧接着,眼前一黑,身体像一片枯萎落叶直直的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