菏潭在东边的一个大国边境处,四周有三面环绕着群山,唯独一面是富饶的平原。
平原之上,是数以千计的百姓。
如果菏潭真的出现了作恶的大妖,那么这些百姓的安危就都是问题。
仙鹤宝车的速度很快,几千里的距离不过两个时辰就到了。
两只羽毛丰满体态流畅优雅的仙鹤缓缓降落,宝车稳稳地落地。
陈沅芷下车,将原主的佩剑也准备在腰间以备不时之需。
原主的衣裙都是些淡雅的颜色,陈沅芷穿着一身千山翠的长裙,一头及臀的发丝被随意地用一根淡蓝色的发带束着,垂在脑后,耳边还有一缕碎发时不时随风飞舞。
素手一翻转,淡蓝色的光晕闪过,宝车连着两只仙鹤一同消失了。
陈沅芷独自向着菏潭的方向走去,越过一小段山路就能看见村落。
对于现代的陈沅芷、哪怕是身体完好的她来说,走这么一段山路也是很吃力的事情,可是现在的她却脚步轻盈、面不改色,很快就走到了村落里。
来来往往的人都神情慌张,招呼着家人关好门窗。
还有一些人已经在收拾好自己的包袱,步履匆忙地就要往外走。
陈沅芷伸手拉住一个年轻男人问道。
“这是怎么了,怎么好像大家都有些不对劲?”
那小伙子先是被少女出尘精致的容貌摄住了一瞬,随即回过神来,“你是外来的吧,你是不知道,咱们村子附近的菏潭出现了一只大妖,村里的人都吓死了,生怕那只妖怪哪天就突然跑出来吃了咱们!我劝你啊,赶紧离开吧!”
说着这个背着包袱的小伙子就继续神色匆忙地走远了。
选择背着包袱离开的大都是些年轻人、年轻男人,身强体壮,就算离开了家也能讨生活。
那些老弱妇孺大都选择躲在家中,战战兢兢地祈求上苍。
村里的小路上没一会儿就变得空荡荡的。
压抑的气氛环绕着整个村落上空。
陈沅芷抿了抿唇,握在腰间佩剑上的手不自觉地缩紧。
哪怕她穿越的这副身体修为高深、实力不俗,可是她一个现代人在大家所谓的妖物面前却还是忍不住害怕。
她深吸了一口气,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没关系的陈沅芷,你可是书里活到最后的大反派哎,你有什么好害怕的!
陈沅芷走到其中一家村民的茅草屋外,敲了敲门。
开门的是一个矮小佝偻的老妪,目光浑浊而警觉,身体挡在门开的缝隙中,隔绝陈沅芷向内看的眼神。
“你是谁?”
嘶哑的声音让人听上去很难受,像是猫的爪子在抓挠着黑板一般。
陈沅芷从储物戒指里掏出两块碎银,嘴角挂着浅淡的微笑。
“我想问一些东西。”
那老妪这才喜上眉梢,连忙打开门请了陈沅芷进去,“姑娘进来坐吧,我给姑娘倒水喝。”
陈沅芷走了进去,茅草屋外的院子看上去没什么人打理的样子,不仅是杂乱了,还有些狼藉。
屋子很小,正堂两侧各一个房间。
陈沅芷坐在正堂的板凳上,看着老妪端来的一个豁了口的瓷碗,里面装着一碗水。
水却有些浑浊,瓷碗也发黄,看上去油腻极了,老妪黝黑的、指甲盖里带着黑泥的手指都伸到了水里。
陈沅芷眉头下意识地皱起来,又很快地松开,那碗水就放在方桌上,她没有碰。
“据说菏潭有个大妖,你和我详细说说这个妖怪是怎么回事,比如来历、外貌之类的,这两块银子就是你的。”
素白的手将那两块银子放在方桌上,那老妪双眼一亮就要去拿,“好好好。”
陈沅芷右手按在了碎银上,清冷的双眼不带情绪地扫向她,“你先说。”
老妪讪讪地坐了下来,双眼却没有移开视线,黏在碎银上。
粘腻又让人不适,满是皱纹沟壑的脸上写满了贪婪。
“那妖怪啊,是昨个才出现的。我们村里的一个小伙子去菏潭打鱼的时候看见的。”
昨天?
看来不是本地的妖怪。
“小伙跑回来说有妖怪的时候,我们还不信,菏潭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出现过妖物,大家都觉得是他昏了头看错了。”
“没想到——昨天好几个人被他拖着躲在潭边的草丛里偷看,原来真的有个大妖!”
陈沅芷脸色有些凝重,“什么样子的?”
“是条大蛇!大得不得了!听他们说那蛇大得菏潭都快装不下了!而且那蛇居然还有脚呢,老瘆人了。”
有脚的蛇?
陈沅芷的立马看向了自己左手食指上佩戴的那枚储物戒指,四脚的长蛇。
四脚蛇,是蛟龙。
陈沅芷两眼一黑。
以她这么多年看小说的经验,蛟龙的力量一般是仅次于真龙的,总是以压轴的大妖身份出现。
她不会打不过吧……
陈沅芷咽了咽口水,突然感觉有些头晕眼花。
打听得差不多了,陈沅芷按照约定将碎银递给了老妪就要离开。
就在她快走出院子的时候,突然听见院子靠右的地窖里传来奇怪的击打声音。
陈沅芷停下了脚步,目光狐疑地探过去,那老妪脸色却突然紧张起来,连忙挡在她面前,“姑娘,你怎么还不走?”
看着神色紧张遮遮掩掩还不住地偷瞥她腰间佩剑的老妪,陈沅芷心里突然生起了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想法。
少女清泠的声音有些艰涩,连双眼都有些泛酸了。
“老婆婆,您……是不是有个儿子?”
那老妪一脸吃惊,“姑娘你怎么知道?”
“婆婆您儿子今年多大了?”
老妪不知道她问这个做什么,却还是回答了她,“三十有三。”
三十三,在凡人中已经是中年人了。
“那您没有孙子孙女吗?”
按理说,这个岁数的男人孩子该十四五岁了。
老妪似乎提及这个就有些来气,“别提了,我家那媳妇啊,肚皮不争气,一个娃也没生出来!”
陈沅芷突然叹了口气,在老妪不解的眼光中,伸出了素白的右手。
随意地捏了个诀,远处的那个被锁得死死的地窖门,被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