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沈殊玉脸色不好,裴含章赶忙走过去关切地看着她。
“阿殊,你还好吗?”
冷不防看到他,沈殊玉抬起眼眸,神色黯然。
片刻后,她把目光从裴含章身上移开,轻轻地摇了摇头。
“没事,我想休息一会儿。”
谢嫮赶忙把沈殊玉扶到里面休息。
等她出来后,看到裴含章还在,猜到他是想和沈殊玉说话,于是便道:“她一时半会儿也睡不着,你想去看看她也行。”
裴含章点了点头,走进内室去看沈殊玉。
沈殊玉正靠坐在床上,阴沉着脸,不知在想什么。
裴含章轻手轻脚地进去,坐到了她身边。
“你怎么了?今天怎么生这么大的气?”
沈殊玉闷闷地说道:“没什么,沈家派人来了,说了些有的没的。”
不知为何,裴含章忽然想起了自己无意间看到的沈殊玉和袁霁的那场比试,他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里去了。
莫非沈家派人来又是为了……
“他们不会是又给你安排亲事了吧?”
沈殊玉瞥了他一眼,随即收回目光,“不是,是为了别的事。”
裴含章立刻舒了口气,只要不是为了沈殊玉的亲事就好。
他心里一松,脱口而出道:“到底是你的家人,也不要和他们太过计较……”
谁知,他话音未落,便被沈殊玉狠狠地瞪了一眼。
沈殊玉正在气头上,裴含章刚刚那句话正踩到了她的痛点,于是,沈殊玉的火气便直冲裴含章去了。
“你凭什么说我计较,又不是我的错。”
裴含章不知道她为什么发这么大火,“难道你非要和他们做仇人吗?”
沈殊玉眼睛一瞪,“你知道什么?你那么好心,那以后他们的事都由你来管!”
说罢,她气呼呼地往床上一躺,面朝里把被子一盖,再也不理裴含章了。
裴含章也不知道自己刚刚那句话到底错哪儿了,他手足无措地在沈殊玉床边站了一会儿,半晌后垂头丧气地走了出去。
院子里,谢嫮还在叮嘱彩婳。
“阿殊的脸上还是没什么血色,她昨天吐了一天,估计也吃不下什么东西,你回头告诉厨房,这几天给她送的膳食都清淡些,牛羊肉还有鱼虾那些发物就别做了。”
“是,奴婢知道了。”
谢嫮一回头,恰好看到裴含章从屋里走出来,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便好奇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
谢嫮盯着他看了会儿,又往他身后一看,旋即明白过来。
她没好气地问道:“你和阿殊吵架了?”
那算是吵架吗?是他单方面挨骂还差不多。
裴含章只好把刚刚两人的一番对话说给谢嫮听,谢嫮听完,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她把彩婳打发走,然后数落起裴含章来。
“你真是吃饱了撑的,你闲着没事管沈家和阿殊的关系做什么?”
裴含章挠了挠头,“我也不是有意要替沈家人说话,就是怕阿殊以后总为这些事生气……”
“你不站在她这边,话里话外还指责她小气、不懂事,这就足够让她生气的了。”谢嫮一针见血地说道。
见裴含章沉默不语,她叹了口气。
这帮小崽子,真是一个比一个不省心。
她把沈府管家下午的来意说了一遍,又语重心长地和裴含章解释。
“阿殊长这么大,除了一个姓氏,跟沈家几乎没什么关系,有她那个妹妹作对比,她不满意沈家对她的态度,心里有气也是理所应当。
在这件事上,先生都不会指责她什么,你倒好,还敢跳出来说她的不是……”
她上下看了裴含章两眼,“这也就是你吧,今天要是换成秦灵泽,阿殊能直接把他埋山里。”
裴含章苦笑道:“二师姐,我真没有指责她的意思,我就是不想她和沈府闹得太僵。”
谢嫮不解地眨眨眼,“她和沈府闹得僵不僵,跟你有什么关系啊?”
裴含章犹豫再三,把自己脸憋的通红也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见他没什么好说的,谢嫮也不再逼迫他。
“算了算了,阿殊心情不好,脾气难免有些大,你别放在心上,先回去休息吧。”
裴含章只好点头,“我不会生她的气的。”
他回头看了眼静悄悄的屋子,抿了抿嘴,然后悄声离开了缇花小筑。
夜晚,万籁俱寂,缇花小筑的屋内温暖明亮。
沈殊玉窝在窗边的一个小榻上读书,谢嫮则坐在灯下绣一幅锦鲤荷花。
坐得久了,沈殊玉活动了一下微微僵硬的身体,然后转头看向窗外如墨的夜色。
谢嫮抬头看了她一眼,说道:“身上的力气是不是恢复了一些?要是恢复了,就起来走走。”
于是,沈殊玉放下书,乖乖起身来回走了两圈,最后站到了窗边发呆。
谢嫮的手指有些酸痛,她放下针线,和窗边的沈殊玉说话。
“还在为沈家的事生气啊?”
那天见过李管家后,沈殊玉便没再出现,但祝和还是看在沈殊玉的面子上,答应跟李管家走一趟。
李管家从祝和那里得知,沈殊玉也和沈瑶华出现了同样的病症,于是临走前想再问候下沈殊玉,但沈殊玉却没见他。
第二日李管家亲自送祝和回来,还顺便带了许多沈府送给沈殊玉的东西,沈殊玉推说身体不适,没有露面,一应事项都是谢嫮帮忙张罗的。
面对谢嫮,沈殊玉没什么好隐瞒的。
“我一直都知道他们没那么在意我,可当事情真的这样发生时,我还是不免有些难过。”
谢嫮放下手里的帕子,在心里叹了口气。
“真要一辈子见不到,那反倒好了,也不必拖泥带水,怕的就是现在这样,逃也逃不开,见了又生气。”
她说的是沈家和沈殊玉现下这种不尴不尬的关系。
沈殊玉沉默不语。
谢嫮推己及人,对沈殊玉说道:“等你嫁了人,有了自己的家就好了,要是嫁的远点,那就更好了。”
她想到昨日沈殊玉和裴含章言语不和的事,便试着劝和。
“阿殊,我知道沈家的事让你不开心,不过含章这人你也知道,心眼还没你一半多,他怎么可能非得站在沈家这边给你添堵?
他或许言语不当,但你也不能把这事的气都撒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