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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其他类型 > 莫笑相公痴 > 第77章 解仇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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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了几户人家,慕容辞忧终于在巷子深处找到了张婆婆家,他犹豫了一会还是敲响了门。

开门的是个脊背佝偻的婆婆,见门前站着一个陌生的少年,她慈爱的问着:“孩子,你买多少布?”

慕容辞忧忙按父亲说的,将怀里的银子拿给那婆婆:“婆婆,是敦煌郡的张教头让我来看您的!”

“啊?你说什么......哎!进来看吧!”

那婆婆嘟囔了一句,领着慕容辞忧进到院子里,一进去,慕容辞忧就看到几个大染缸,一旁的木架上晾着一片蓝色和灰色的湿布。

眼见慕容辞忧迷茫的看着一院的布料,那婆婆忙道:“孩子,灰布不能买了,幻化寺的法师过几天便要来拿,蓝布你要多少?”

闻言,慕容辞忧有些诧异的看着那婆婆,见她一脸诚恳,终于明白了,她根本没听清自己刚才的话,于是俯下身子又大声的重复了一遍。

这次,那婆婆听的清楚,还不等慕容辞忧说完,她手上一抖,忙摇摇晃晃的走到门边,又谨慎的看看门外,见没有人,才忙关了门。

慕容辞忧有些疑惑的看着她,那婆婆脸上却满是惊喜和慌张,她并不接银子,只一把抓住慕容辞忧的手将他拉进屋里,

“孩子快到屋里去!”那婆婆牵着慕容辞忧往屋里走,直到关上房门,那婆婆才凑近慕容辞忧看了又看。

慕容辞忧被盯的有些不舒服,不由的握紧了腰间的匕首,谁知那婆婆却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像!真像!”

慕容辞忧被她弄的一头雾水,以为这婆婆是看花眼了,刚想解释,却听那婆婆道:“李副统领还好吗?”

闻言,慕容辞忧吓了一跳,他努力稳住心神只摇摇头。

“孩子你别怕,你父亲既然让你来找我,便是相信婆婆的,你父亲对我张家有恩,若不是他送来的金子,我们早就饿死了......”,说着,那婆婆就眼泪涔涔。

慕容辞忧还是不说话,只看着她,那婆婆哀叹一声,又转身从一旁的柜子里翻出一块生死牌,拿给慕容辞忧。

“孩子,这是我儿的牌子,他死在敦煌郡了,李副统领怕我伤心,骗我说我儿在敦煌郡当官,直到后来,王教头来我家追查你父亲,又骂我那死去的儿,我才知道了......”

说着,张婆婆就无力的坐在椅子上。

眼见那生死牌上的刻痕和父亲的一模一样,慕容辞忧终于放下心来,他忙跪在婆婆面前,哭道。

“婆婆,父亲说他有事要办,烦请您收留我两天,两天后我们便走了!”

张婆婆一把捞起慕容辞忧,擦了他脸上的泪:“孩子,别说两天,就是两年也住的,如今过去这么多年,羽兵营早就忘了,不用怕!”

闻言,慕容辞忧放下心来,他哪里知道张婆婆的话只说了一半......

另一边,李季给曹府的仆人递了书信,便出城在哨人围等着。

那围子已经拆了,山里的猛兽也被运回皇宫供人观赏,围子里的胡人早就被斩杀殆尽,只是没人愿意拆除里面的许多机关,因此一直荒着。

这一等便是十天,李季知道曹东忙,却没想到他这样忙。

他只好再去递信,这次,那后门的仆人却当着李季的面,将他的书信扔在地上,还气恼的踩了两脚:“呸!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就你那寒酸样还想攀附我家老爷?做你的春秋大梦吧!”

说着,那人便头也不回的走了,李季终于明白了,曹东不来见自己,恐怕是因为第一封信根本没送到他手里。

李季也不言语只垂眸离开,等天色渐暗才又潜入曹府的书房,只见偌大的书房里,架上桌上堆满了书籍,甚至在偏房里还套着卧室。

看到曹东如此勤勉,李季心中涌起希望,他将那封言辞恳切的信放在书桌的正中央才离开了。

入夜,曹慕之护着醉眼朦胧的曹东从尹府出来,一路到家,曹慕之熟练的扶着曹东去书房休息。

刚一燃起灯,曹慕之一眼便看见了桌上的信,眼见那信纸粗糙,他警觉的护住曹东,四下防着......

曹东也看见了桌上的信,他一把扯了拆开,只看了一眼,便彻底清醒过来,竟靠在椅背上仰天大笑起来。

见状,曹慕之感到有些奇怪,义父向来喜怒不形于色,就连曹忠出生那日,他也只看了一眼笑了一下,便转头去营里了。

这样明显的欢快,却是第一次了,曹慕之忙捡起地上那信,只见上面写着:“子时三刻,哨人围”,署名是两个不起眼的小字——“李季”。

李季?曹慕之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眼熟,对了!是义父叮嘱他每月都要加印的通缉令上的名字。

这一印就是十五年,十五年来不论如何追查,都没有这逃犯的音信,曹慕之不明白,义父为何如此执着的追拿他,如今他到自投罗网了!

“备马!”曹东转身取了架子上的利剑,就要往外走。

曹慕之忙跪在地上拱手劝道:“义父,不知那贼有何阴谋,深夜独往实在危险,我这就去调营卫!”

“何必那么麻烦,李匪此次有求于我,不会对我怎么样的,你换了夜行衣绕到那围子的背面就是了!”

“是!”曹慕之应了,忙跑出去替他牵了马,见曹东急不可耐的跑远,他迅速换了夜行衣,绕到哨人围背后。

曹东下了马,吹燃一支火折子,便往哨人围里面走,他已许多年不来这里,最近的一次,还是七八年前。

那年,曹东看着自己一手培养的曹慕之,满身是血的从哨人围里闯出来,曹东亲自给他封了腰牌,自此曹慕之成了除李季外最年轻的副统领。

四处都是坑洼不平的山路,若是闷头苦找怕是浪费时间,曹东定神一想,想起一个地方,他转身拐进右边的岔路,朝黑暗深处走去......

直爬到山腰处,隐隐闻到一股恶臭,曹东捂着口鼻继续往前,终于再次看到那个梦魇中常常见到的大洞。

如今再看,却觉得困住自己的陷阱是如此拙劣,曹东心里觉得有些好笑,他拿着火折子探腰往里看看,是个洞口不大,却极深的陷阱。

——这里便是当年李季救了自己的地方。

那年,曹东武功在整个羽兵营都是倒数的存在,可为了早日获取功名,他还是毅然进了哨人围。

一进那围子,曹东就有些后悔了,只能四处躲着,可走到这陷阱前,看见树梢上扬着的红签,曹东还是。

他掏了匕首躲在暗处等了一会,也不见有胡匪,这才大着胆子上前,谁知一脚便踩进了陷阱。

陷阱底的尖利木桩扎穿了曹东的脚,他忍着剧痛拔出血淋淋的脚,却怎么也爬不上那湿滑的泥壁......

忽然,洞口出现一个发须极长,形似野人的胡匪,他搬着石头狞笑着砸向曹东,曹东忙贴住泥壁躲开。

那胡匪又搬起石头往下砸,石块纷飞间,曹东吓的魂飞魄散。

就在这时,那胡匪却突然栽在地上没了声息,曹东不敢乱动,却听到头顶飘来一声问讯:“谁在下面?”

曹东听出是李季的声音,他在营里就常得到李季的帮助,忙道:“李大哥救我!”李季扔下长绳将曹东拉出陷阱,又扯了衣服给他包了伤口。

眼见天色擦黑,曹东知道自己走不出去了,他忙掏出怀里的荷包塞到李季手上:“麻烦李大哥,帮我把这个送回北街陶家!”

李季抓了那荷包只为让曹东安心,又背着他往山下走......

萧萧夜风,吹得曹东浑身一冷,他回过神来,看着那陷阱里堆着的累累白骨,他笑了,心里满是释怀。

当年曹东送曹慕之进去时,便嘱咐他要杀了此处的胡匪,而曹慕之从未让他失望过......

就在这时,黑暗中忽然窜出一个人影,曹东身形一移迅速闪开,却不拔剑,只抬高火折子对准那人。

一张憔悴的脸,被摇曳的火光扯的变了形,可那眉眼就是化成灰,曹东也认得,来人果然是李季!

曹东惊喜的一把拉住他,热泪喷涌而出:“副统领,你还安好吧?”

李季也哽咽的拍拍曹东的肩膀:“曹东兄弟,许久不见!还好吧?”

“好,都好,就是没有你和宋统领在,总是想念的紧,我们坐下说”,曹东拉着李季坐在一块石头上。

李季不提宋仁远,只深呼吸着稳住心绪,才艰难道:“婉儿......婉儿难产去世了......”

闻言,曹东愣了一下,旋即一拍大腿也难过起来:“这......哎!”

“我混进西行的商队,将她送回契丹流地”,李季缓缓说着,曹东心底一沉,眼神却还流露着关怀。

“慕容明烨也被阿元明软禁了,他对我说,阿元明不知从哪里得了一批厉害的火器,前线的几个郡属估计有危险......”

李季说完忙看向曹东,曹东顿时明白了李季的意思,他一把握住李季的手,满脸诚恳道。

“副统领,你放心,我明日就上报皇帝,看能不能拨些钱款加急多制作些火器运去!”

李季一听高兴的点点头:“若是来不及,将沿海的调些过去也是好的!”

曹东点点头:“好!我今夜回去就写奏折!副统领,你辛苦了许多年,随我回去坐坐吧!”,说着,曹东就拉李季起身。

李季却抽回手,摇摇头:“曹东兄弟,我是有罪之人,找你已是给你添了许多麻烦,又怎么能去府里叨扰,天色晚了,你快回去写折子吧,莫叫旁人抓了把柄......”

曹东垂下泪了,一把抱住李季声泪俱下道:“副统领,你可千万要保重啊!”李季点点头,忙拍拍曹东的后背,催他走:“走吧!走吧!”

曹东将手里的火折子递给李季,才一步三回头的往山下走,可不知踩到什么,竟摔在地上,李季忙跑上前俯身拉他。

可就在李季拉住曹东胳膊的瞬间,一支匕首却准确无误的刺进他的胸膛,顺着那匕首,李季竟看到曹东的手紧紧握着刀柄。

李季忙退后了几步,手里的火折子也掉在地上,火星迅速点燃了一旁的枯枝。

李季捂着伤口呆愣的看着曹东,熊熊火光中,他看见曹东眉飞色舞的狂笑着,即便如此,他还是不愿相信,只喘着粗气:“曹东...你......”

曹东也不理睬他,只翻身站起来拍拍手上的灰尘,闻令,黑暗中的曹慕之甩出一把飞镖。

李季翻滚着躲过几支暗镖,可腿上还是被扎了几支,吃痛下,他屈膝半跪着,却始终不肯低头。

李季终于明白了——自己中了圈套,他猛地拔剑刺向黑暗中的曹慕之。

曹东抽出腰间的鞭子一甩,缠住了李季的双脚,咚的一声,李季整个人便趴在地上。

曹慕之眼疾手快的怀里掏出一个纸包,猛地盖在李季脸上,李季只觉得闷呛的厉害,再抬眼,眼前的一切在随着飘荡的火光变得虚晃起来。

眼见李季昏倒,曹慕之这才燃起一支信号弹,不多时,羽兵营的营卫就赶到了,众人七手八脚的扶着曹东,拖着李季回到城里。

诏狱里,曹慕之手脚麻利的将李季捆绑在刑架上,又挑断了他的手筋脚筋。

见一切妥当,高椅之上的曹东才轻轻一抬手,曹慕之拎起水桶从李季的头顶灌下去,直灌了三桶冰水,李季才昏昏沉沉的醒来。

看着眼前一脸得意的曹东,李季一脸不可置信的问道:“为...为什么出卖我?”

“出卖?我是羽兵营的统领,你是被通缉的逃犯,我抓你是天经地义,何来出卖一说?”

“你我情同手足,为何不能放过我?”

“手足?嘴上说说罢了,难不成你还当真了?”说罢,曹东就大笑起来。

可只是一瞬间,愠怒便扭曲了他的面容,他恶狠狠的砸着桌子:“你要我放过你?那你为什么不肯放过芝娘?”

李季一头雾水,不解道:“芝......芝娘?我已许久没见过她了”

闻言,曹东一边鼓掌一边啧声道。

“啧啧啧,是啊,咱们李副统领就是这么魅力非凡啊,即使多年未见,即使沦为阶下囚徒,也能让芝娘念念不忘”。

说到这,曹东猛一转身狠狠扫落了桌上的瓷碗,里面的酒水洒了一地,他呆呆的望着那摊水渍,喃喃自语着。

“都是因为你,是你蛊惑她诱骗她,她才迷了心智,始终不肯回头看我一眼......”

曹慕之始终低着头,可义父的字字句句却让他心里一凉,他终于确信了之前的猜测——义父是喜欢芝娘的!

那日,曹东又带曹慕之去了那个首过无数次的小院,只是不同于以往在门外守着,这次曹东却带他一起进去了。

刚走进去,曹慕之就看见一个素雅的村姑,正跪在一个灵位前烧纸,曹东也直直跪在她身边,哭着拜了,又上前拉那村姑,柔声道:“芝娘,走吧!”

后来芝娘便入了曹府,义父平日都是以家姐称之,待之却比夫人还细心的。

自从曹忠出生后,义父就再也没有和夫人一起吃过饭,但是每日一定会陪着芝娘吃饭叙话。

从义父明晃晃的关怀中,曹慕之觉察道芝娘的特殊,他开始留心芝娘,却见她每日不是绣花就是做桃罐头,他实在没看出芝娘有何特别之处,能让义父如此痴迷......

曹慕之正回忆着,却被李季的话唤回神来。

“她...我只当她是姐姐,我们不曾......咳咳咳!”说着,李季被嘴里的血沫呛的咳嗽起来。

李季的话犹如一支火把,点燃了曹东满心满脑的火药,他冲过去一拳砸在李季的面门,怒吼道:“你闭嘴,她才不是你姐姐,她是我一个人的姐姐!”

说着,又猛击了几拳,每一拳是用尽了气力,李季被打的七窍流血,断断续续的嗫嚅道:“疯...子......”

“哈哈哈哈,我是疯了!可这都拜你所赐,所以今日我要将所有的痛苦加倍讨要回来......”

说罢,曹东拿起刑架上的利剑,猛地戳进他的胸膛,看着李季痛苦挣扎,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和舒畅,又拔出利剑,胡乱刺着。

直到李季一动不动了,曹东才觉得无趣,他不紧不慢的扯乱了自己的衣冠,将那利剑扔给曹慕之。

曹慕之顿时明白了义父的意思,可他不忍心下手,忙劝着:“义父!砍我的吧”,说着,曹慕之就要砍自己的胳膊,却被曹东拉住了。

“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了断,来吧!”

眼见曹东如此决绝,曹慕之明白,这一剑也许能砍断义父对李季的执念,想到这,他挥动利剑在曹东胳膊上,砍了一个不大不小的伤口......

眼见鲜血流出,曹慕之忙撕了衣衫要给曹东包扎,曹东却不在意,只拿过利剑砍断了那些束住李季的铁索,他舒心的笑着:“永别了......”

眼见义父已经报仇,曹慕之忙扶住往牢门口走,又装作极慌张的样子,不停的敲打牢门:“快!李匪造反了!”

守在门口的王松听到曹慕之的惨呼,慌忙开门,却见曹东身上带血的昏迷着。

顺着曹慕之惊慌的眼神,王松看到李季竟挣脱了铁索躺在地上,他赶紧挥手,示意营卫们围住李季。

又看到曹东向他点头后,才大声道:“大胆李匪,意欲越狱,行刺统领,罪大恶极,格杀勿论!”

不待说完,众营卫就迫不及待的落刀去砍......

眼见李季被砍的血肉横飞,曹东放下心来,又对王松道:“李匪既然嚣张到入我府送信,必然有人帮衬,先不要声张李匪的死讯,掘地三尺也要将他的同党给我抓出来!”

“是!”王松忙应了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