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矿石,也分粗矿和精矿,因为铁矿石和煤矿不一样。
煤矿那是很容易分辨,但是铁矿不好分辨,还掺杂了石头,硫磺等等。
同样一斤的铁矿,精矿就大部分是铁。粗矿就不同了,杂质能占一半。
原本粗矿二十文钱一斤,精矿四十文钱一斤。
李恪为了减少制作程序,是买的精矿。
但现在涨价涨到了一百二十文钱,简直就是天价!
用精矿做一把锄头,得两斤。
按照现在这么算下来,就得二百四十文钱!
长安的农户,一年也只能赚三五贯钱,相当于一天才八九文钱。
一把锄头就得干一个月!
这还是铁矿的原材料钱,还不算铁匠的工钱呢!
别说长安的百姓,就是李恪都用不起这样的锄头。
都不用等李恪上门骂娘,那些因为涨价,而买不起铁器的百姓,都快把卖铁矿的店铺冲烂了。
因为张路加税这事,还让长安的铁匠铺多了个新规矩。
那就是,打铁必须自备铁矿!
铁匠铺自己都垫不起钱了,怕客人定了东西不来,自己赔三倍的价钱。
这些卖铁矿店铺的掌柜,就指着自己店里挂着的牌子说:
“并非我执意要涨价!诸位请看!朝廷新近设立的京市监有明文规定,需征收税款!
大家不知道啊!我们的日子也不好过啊!
最近这个什么狗屁京市监的,三天两头来店里收税!
你们看看,我交不起税就把我店里值钱的都搬走了!
大家理解理解!我也是老百姓,我何必为难老百姓呢。”
世家门阀,之所以强,就强在这里。
无论你是好人还是坏人,反正我就到处造你谣,让老百姓去弄你。
像这样的煽动,发生在长安各处。
甚至出了个歌谣:
“京市监,真贪婪,赋税一加难上难。铁匠苦,百姓叹,铁矿价高活路断。”
张路的家人都不敢出门上街,不少人对他们指指点点。
要不是因为张路招到了人,能经常在附近巡逻,恐怕往他家丢石头的都不少。
而张路在招了人之后,不仅对铁矿重拳出击,还继续打压那些给李恪供货的店铺。
李恪没办法,不能连着揍人家两次,毕竟第一次打了还敢这么干,肯定是不怕打。
不过李恪也不是软柿子,很快想到办法解决。
你张路不是专管东西市吗?那我就不在东西市买了。
李恪把那些商人掌柜们都叫来蜀王府,自己要给他们发朱雀大街的摊位证。
那些商人掌柜们听闻李恪要给他们发朱雀大街的摊位证,忙不迭地齐聚蜀王府。
他们也想过去找靠山,但他们的靠山都不知道,陛下为什么突然重用张路,不敢轻易出手。
都给商人们出招,让他们找蜀王想办法,毕竟是蜀王被影响的最大。
李恪端坐在主位上,目光扫过众人,神色沉稳却又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威严:
“诸位,如今在东西市买卖受限,我给你们这朱雀大街的摊位证,便是给大家一条新出路。”
有一个掌柜站起来问:
“那要是京市监的人再来怎么办?”
这也是大家烦恼的地方。
李恪冷笑:
“京市监是京市监,蜀王府是蜀王府,他京市监管的是东西两市,蜀王府管的是朱雀大街,他凭什么来管?”
李恪说是这么说,但在场的商人掌柜们,谁不知道这些当官的。
他们的靠山每年都从自己那里,拿走大笔大笔的孝金,但真出事了,还不是什么都不管。
这钱说的好听叫孝敬,说的不好听,就是保护费。
但其实,这里面有很大的差别。
如果是张路以前,那只是仗着自己的身份压人,他们的靠山哪个身份不比张路大,谁会怕张路。
但张路现在有了皇帝的给的命令,又组建了自己的衙门,属于以权力压人。
以前是私,现在是公,对抗公权就是对抗整个朝廷和皇帝,他们没这个胆子。
这样会被政敌抓住把柄,参他们妨碍公务。
政治,讲究个师出有名,哪怕你是假公济私,你也得有个说法。
当初,长孙顺德和李恪的事情。
萧瑀就是针对长孙无忌,但萧瑀偏偏就说自己是为了严明律法。
那个提问的掌柜也是这么想的,就希望得到蜀王的准确答复,以后也好有个说法:
“那不知,蜀王殿下你有什么办法,也好让我们安心不是。”
李恪哪里知道这些人的想法,他只是单纯的说:
“你听不懂我说的吗?我都说了,他管不着朱雀大街!”
李恪上辈子也没当过官,这辈子也是头一次当这么大的官,有这么大的权,听不懂这些弯弯绕。
但李恪的军师,李安静懂,人家就是政治世家出身,和炼钢的马师傅一样,家传。
李安静小声的和李恪说:
“他们是要殿下您的保证,万一京市监的人又来,说他们扰乱市场,他们也好有个凭证。”
李安静这么说,李恪秒懂,李神通之前就是这么针对李恪卖空心煤的。
李恪只是沉吟片刻,就想到了好办法。
“从今天起,蜀王府成立一个新衙门,就叫......城管!”
那个掌柜问:
“殿下,京市监是皇上成立的,您能成立新的衙门吗?”
掌柜的意思是,京市监属于朝廷背书,皇上想成立什么衙门都可以。
但蜀王府没这个权力建立衙门,就算建立了,那也是你私人的,怎么跟公家的对抗?
李恪只有去了自己的封地,才能在自己的封地建立衙门,长安归朝廷管,不是蜀王的封地。
所以这个掌柜的话还是在问,你这个合不合法?有没有个由头?
李恪正义凛然的说:
“当然能!我不只是蜀王!我还是右金吾卫中郎将!管着长安巡逻,我是以右金吾卫的身份成立的,怎么不能。”
李恪这么一说,掌柜们心里也有了底,自己以后也有说法了。
李恪接着又补了一句:
“但丑话说在前头,在我这儿摆摊,须得诚信经营,不得哄抬物价。”
商人们纷纷应诺,拿到摊位证后,便迫不及待地在朱雀大街上支起了摊位,售卖起各类货物,其中自然也不乏铁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