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慈宁宫的内应将玉宁公主即将大婚的消息传到清音阁时,距离婚礼只剩下两天的时间。
沈清歌这几次给太后问安一直没有被应允,心中明白,有可能太后知晓了自己参与了玉宁和文卓的事情当中。
但是,这是事实,没有办法搪塞过去,或者可以说她也不想因为讨好太后,而眼睁睁看着这对壁人天各一方。
但如今,太后已经对她有所防备,连带明德都让福安带话给她,让她不必操心宫中事务,安心调养身体。
想来也是被太后所责备后,才会如此对她。
她如今一举一动都觉得有无数双眼睛盯着,想要私下见玉宁更是难上加难。
但是,她见过玉宁在文卓生死一线时的眼神。
如果太后利用权势强压玉宁,以她的个性,很有可能会做出极端之事。
沈清歌一时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恰在此时,天顺回来了。
见过礼后,他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掏出一封蜡封的书信,眼中满是钦佩。
“娘娘,果然不出您所料,沈大人让奴才带回来的书信,还没至宫门,就被人给摸去了。幸亏是假的,否则,我们的一切计划都会被对方得知。”
沈清歌微微颔首,轻声地问道:“我们的人跟上了吗?”
天顺点头,“信没了以后,奴才假意惊慌返回沈府,那群人便舍了奴才离开了,安公子和沈公子的人便跟了去。”
“好。”
沈清歌接过书信,拆开后,只见纸条上父亲的字迹写道:证据已经备好,随时可以开始。
见父亲准备周全,沈清歌的担忧稍微缓解。
她提笔给父亲写了回信,又写了一份假的回信,嘱咐天顺道:
“依计行事。”
天顺点点头,谨慎的将真的回信藏于内衫中,又将假的书信放置于怀中,这才拜别沈清歌匆匆离去。
此时,前往凤鸣宫送经书的慧心却惊慌失措地推开书房的门,跌跌撞撞地进来,脸上写满了惊恐和不安。
沈清歌见状,心中一沉。
“慧心,发生了什么事?”
慧心喘着粗气,眼中含着泪光,声音颤抖着说道:
“娘娘……玉宁公主……她……”
沈清歌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紧握着慧心的手,急切地追问:
“玉宁她怎么了?快说!”
慧心终于鼓起勇气,泪水滑落脸颊。
“玉宁公主……她自杀了!”
这消息如同晴空霹雳,沈清歌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她的身躯微微摇晃,几乎站立不稳。
慧心急忙上前扶稳她,两人的眼中都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深沉的悲痛。
沈清歌的声音颤抖着,带着一丝绝望,
“太医去了吗?人......救回来了吗?”
慧心擦去脸颊上的泪水,
“娘娘,奴婢也不知情,只是在凤鸣宫听闻此事,便匆忙回来禀告您。”
“快去慈宁宫打听一下。”
慧心重重点头,急忙离开。
沈清歌颓然地坐在了椅子上,心中充满了痛苦和自责。
她明明预感到了可能会有这样的结果,却没有再尽一份力为玉宁争取一线生机。
如今,一切都已太迟。
眼泪悄然滑落沈清歌的脸颊,如同她此刻冰冷绝望的心情。
慈宁宫内外,宫女和太监们在一片混乱中忙碌着。
他们手中的白绫一盆又一盆的被送出来,每一条都沾染了鲜红的血迹,令人触目惊心。
太医和医女们焦急地穿梭其间,每个人的脸上布满了紧张和担忧,每一次进出都仿佛在与死神赛跑。
太后的脸色苍白如纸,她的手在不由自主地颤抖,心也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几乎要窒息。
明德匆匆赶到,看着摇摇欲坠的太后,急忙上前扶住,轻声安慰道:
“母后,太医们会尽力的,玉宁福大命大,一定会没有事。”
然而,明德的这番话却触动了太后一直强撑着的情感防线。
她的眼泪无法抑制的夺眶而出,她失神地喃喃自语,声音中充满了痛苦和不解:
“皇儿,她怎可如此对待哀家,哀家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的未来啊。
她是一个公主,怎么能为了一段无望的感情,就放弃了自己的职责和身份。”
泪水在太后的脸上止不住地滑落,她的心仿佛也跟着碎了一地。
她所有的期望、所有的付出,在这一刻都化作了无尽的悲伤和失望。
明德紧紧握住太后的手,却是沉默无言。
他的心中波涛汹涌,从未预料到玉宁对爱情的执着会如此深刻,这让他感到震惊,甚至有些自愧不如。
在他心底的某个角落,一种难以言表的情感在涌动。
是对玉宁为爱不顾一切的勇气感到佩服,还是对自己无法像她那样勇敢的无力感到羞愧?
这一刻,他的心被这两种情感无情的撕扯着。
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沈清歌那张认真对他表达感情的面孔,那些话语如同刻在心上,无法抹去:
“陛下,爱是尊重,是比喜欢更喜欢。”
“陛下,您爱臣妾吗?”
“陛下,你相信臣妾会这样做吗?”
那些画面如同一幅幅画卷,在他的脑海中反复回放,每一次回想都让他的心更加沉重。
而每次当沈清歌未得到回应时,她的表情总是充满了绝望和孤独。
“自己究竟做了什么?”
明德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自责,
“为什么不能像玉宁一样勇敢,去选择自己真心喜欢的女人。”
这个念头如同烈火般燃烧着他的心,他恨不得立刻飞奔到沈清歌面前,大声地告诉她,
“他爱她,只爱她一人,他不想失去她。”
就在这一刻,贺长青步履踉跄地从寝宫中走出,他的双手沾满了鲜红的血迹,脸上的表情交织着无奈与深深的悲哀。
太后和明德急忙迎上前去,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迫切询问:
“情况如何?”
贺长青跪倒在地,声音中带着无法抑制的哽咽:
“玉宁公主决意求死,刀口直刺心脏,恐怕已是......无力回天。”
“宁儿,我的孩子。”
太后发出一声悲痛欲绝的惊呼,随即身体一软,倒在了明德的怀中。
“母后,母后......”
明德焦急地呼唤着,整个寝宫再次陷入了一片混乱和悲痛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