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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芝儿这才满意了些,故意大声说:“鹿栀,你这样遮住脸,别人都认不出你了,要不把口罩摘了吧?”

鹿栀稍微把口罩摘下来点,露出口鼻。

围观的亲戚们傻眼:“啥?这是鹿栀那扫把星?”

“看着不像啊……”

“怎么感觉比旁边芝儿还漂亮得多。”

“你别说,还真是。”

林芝儿的脸色瞬间绿了。

鹿栀嗤笑:“你看,真摘了你又不乐意。”

最后下车的是林容平夫妇。

亲戚们这才将注意力收回来,又是一阵紧锣密鼓的欢迎。

所有人被簇拥着往村里去。

一路上都是拍马屁的人。

“林总您终于回来了啊!这些年多亏了您,咱们村的路才能修好啊。”

“是啊,多亏了林总您给咱们建的大学生资助站,帮助乡亲们做电商卖药膏,现在乡亲们才能赚这么多钱,日子好起来啊!”

“林总一看就是有福气的人,谁靠近林总都能发财呢!”

“可不是吗,林总您一家都是大善人,我们全村都感激你们啊。”

鹿栀在后面静静跟着,眼底划过一抹嘲弄。

当年这个村子的资助人是她母亲,钱也是她母亲掏的。

当时的林容平还在鹿家当家庭煮夫呢。

原本她母亲是想要给林容平一个惊喜,把村子弄好以后再告诉他。

谁知道林容平意外得知,自尊心大爆发,和她母亲争吵起来。

那次的争吵是鹿栀记忆中父母吵得最严重的一次。

“鹿予,你看不起我就直说,为什么要做这些事情来羞辱我?”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副冠冕堂皇的样子真的很恶心人!”

“你不就是看不上我的出身吗?你以为把村子翻新就能自欺欺人地以为你嫁了个家境还不错的老公吗?我告诉你,不可能!”

“你就是嫁了一个村里人!我就是个农民,就是个乡下人!怎么了?你要是接受不了现实当初就别招惹我!”

“你以为我会对你感激涕零吗?鹿予,你只会让我觉得恶心!”

鹿栀回过神来。

当年林容平不愿意承认这个地方。

可在母亲死后,他掌控了鹿氏集团,手里有了钱,也有了自信,开始接受自己的出身。

于是,他也顺理成章地将母亲的功劳揽了过来。

前面村长等人还在捧林容平的臭脚。

林容平笑着摆手:“其实当年如果不是我前妻阻拦,或许咱们村子还能再往前发展十几年。”

村长和一众人也跟着点头。

“可不是吗?唉您就是娶错了人,那城里的大小姐小里小气的,瞧不上咱们,也没眼光,平白耽误您这么多年。您看您现在和海云生活得多好啊,夫唱妇随羡煞旁人的。”

陈海云也是这个村子里的人,和林容平是青梅竹马的关系。

可惜她妈当年不知道,否则估计也不会讲陈海云请到家里来当保姆。

因为林容平的泼脏水,村里的人都不太喜欢她母亲鹿予。

觉得是她母亲耽误了林容平创业,也是她阻止当年林容平资助村子,不然村子早就发达了。

而且这些村民也是见风使舵的,大概能够看出来对鹿予表达不满能够让林容平愉悦,所以大家顾及的也就少。

连带着鹿栀也不被喜欢。

去年她被林容平带回来的时候,村子里的人在她脚下泼了一盆黑狗血,说是去晦气的。

今年不知道又会有什么幺蛾子。

鹿栀走在最后,给柯志杰发了消息:【事情都吩咐下去了吗?】

柯志杰:【放心吧!妥妥的!】

鹿栀满意了,跟上了大部队。

结果就在林家门口被拦住了。

林容平明知故问地看着拦人的村长:“这是?”

村长笑道:“林总,您家是贵宅,里头风水可好了,不能让衰人给玷污了。”

林芝儿幸灾乐祸地说:“那就让她在门口站着?”

村长又笑:“那倒也不用!咱们这边都为林总准备好,只要往她头上泼一遭黑狗血,再让她跪着跨火盆,对着大门磕三个头,念一串自贬文,把她身上的衰气落到地上,让您的贵气压着踩在脚下,就能破!”

林容平笑得慈祥:“我是不信这些的。”

但身体也并没有任何要阻拦他们的意思。

村民们自然就懂了,越发死死拦着鹿栀,不许她进屋。

这寒冬腊月北风呼啸的。

林容平等人都已经陆陆续续进了院子,这会都转了头,笑意盈盈地看着村民折腾鹿栀,像是在看个笑话。

这会子,林容平才又重新找回了点底气。

人就是这样,在外面再当孙子,一回了老家,看到了熟悉的笑脸,熟悉的乡亲,被捧两下臭脚,立马就忘了自己几斤几两了。

让鹿栀跪着跨火盆,给林容平磕头,里里外外都是故意贬低她,让她在整个村子面前放低姿态,满足他作为长辈虚荣心和高高在上的傲气。

林容平觉得鹿栀一个小辈不懂这些,只笑着打趣:“算了栀栀,乡亲们闹着玩,你就配合一下吧。”

闹着玩?

鹿栀没动。

村长以为她是默认的。

毕竟去年泼她黑狗血,她也没怎么不是嘛。

周围已经响起窃窃私语:“确实哦,差点儿忘记了,这丧门星怎么也跟回来了?”

“还是林总仁慈,要是我,早赶出去了。”

“这叫什么事啊,碰上这么个扫把星,真晦气。”

“赶紧跨火盆吧,看着都晦气,给自己包得严严实实也藏不住她身上惨白的脸色,晦气得要命。”

鹿栀不动声色地看着这些人。

沉默反而助长了这些人身上的气焰。

他们去年的时候就给这个小丫头泼过黑狗血。

她去年不也和现在一样,一声不吭的,闷葫芦,打半天放不出个屁来,就是个怂包。

有村民撺掇起来,喊人热火朝天地杀了新鲜的狗血来。

一盆热乎的黑狗血被端了上来,朝着鹿栀就泼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鹿栀猛地拽了身后的林芝儿和林容平挡在前面。

“哗啦”一声响,林芝儿和林容平被从头泼到尾,脸上一片猩红。

“啊!”林芝儿下意识地惨叫出声,嘴巴里流入铁腥味的液体。

她吓得连忙闭上了嘴,眼泪当场就飙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