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千城站起身：“爷爷，这是鹿栀，她一直很仰慕您的威名，今天也特意为您准备了生辰礼，想来您一定会喜欢的。”
他特意提了她准备的礼物，却并未介绍她作为他女朋友的身份。
鹿栀眸色微颤，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但这么多人看着，她只好继续端着礼貌的微笑。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顾千城却并没有要引着她上前的意思。
鹿栀心下觉得今天的顾千城有点奇怪，但也没多想，只好自己起身，落落大方地带着礼物走到顾炎面前。
“顾爷爷生辰快乐，祝您劲松长青，岁岁今朝，多福多寿，身体安康。”
顾炎含笑着点头：“我倒是好奇，城儿都说我会喜欢的，是什么样的稀罕宝贝。”
这话从顾老爷子嘴里说出来，明眼人都看得出这是有心刁难。
能让顾老爷子这种见过无数大世面和稀世珍宝的人都稀罕的宝贝，那得稀罕成什么样子？
期待值拉高了，如果鹿栀送的礼物不够重，那也只会惹人笑话，在万众瞩目之下丢人。
林芝儿一副看好戏的表情，眼神里满是兴奋。
她已经送出了让老爷子最满意的礼物了，她也很好奇，鹿栀能送出朵什么花来。
鹿栀将礼物递了上去：“我送的也是沈如云沈前辈的墨宝，《竹林围雪图》。”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顾炎更是猛地站起身来：“你说什么？”
鹿栀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都这么大的反应。
顾炎颤抖着手去接图。
四周已经响起了窃窃私语：“怎么会呢？《竹林围雪图》不是傅老夫人最钟爱的作品吗？早已公开表示不会赠送或者售卖出去了，她怎么拿到的？”
“这小姑娘和傅老夫人什么关系？竟然这个都能拿到手？”
“该不会是假的吧？毕竟这幅图当年六家联合争取，都没能从傅老夫人手里买下它。”
“六大家族联手都没能拿到的东西，竟然就这么轻易地让这个小姑娘拿到了？”
林芝儿听到四周的窃窃私语，脸都扭曲了。
这是什么意思？
鹿栀送的也是傅老夫人的墨宝，而且比她的还要珍贵？
怎么可能？
凯撒不是说，傅老夫人流落在外的墨宝仅此一幅吗？
已经被人买走了。
凯撒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帮她拿到手，所以现在才让她先用个假的顶替上。
以凯撒的能力，绝对不可能说谎骗她的，也没必要骗她！
所以，鹿栀这个肯定是假的！
林芝儿想明白后，眼睛登时亮了。
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糊弄到顾老爷子面前来了！
顾老爷子已经打开了竹林图，长长的墨卷一展开，扑面而来的竹林香气令人心旷神怡。
即便是周围都是觥筹交错的美酒佳肴以及香水味，但顾炎依然能够闻到画卷上传来的香味。
“好啊，好啊，好啊……”
顾炎迷恋地看着画卷，眼神像是在怀念着什么，神情十分动容。
顾千城这会才主动走到了鹿栀身边：“爷爷，这是栀栀特意费了功夫淘来的。”
顾炎满意地大笑起来：“很好！城儿，你的这个小朋友，可太让我惊喜了。”
顾千城也跟着笑了起来：“爷爷喜欢就好。”
顾炎大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还是你办事靠谱，顾家有你撑着，我也放心了。”
这话一出，两边直系亲属和旁系亲属的男人们脸色齐齐一变。
顾千寒微微皱眉，看向林芝儿。
林芝儿心下着急。
她今天会出现在这里，就是因为要帮顾千寒争夺顾家的权。
凯撒要将顾千寒收到麾下，所以才会借着她这颗棋子来接近顾千寒。
绝不能让鹿栀搞砸了！
林芝儿上前两步：“顾爷爷，这画分明是假的！”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众人下意识看向顾老爷子。
顾老爷子都盖章认定的东西，能是假的？
鹿栀眉头挑得老高。
顾炎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是吗？这是假的？”
顾千寒连忙拉住林芝儿压低声音道：“芝儿，叔公面前可不能瞎说，你确定吗？”
林芝儿相信凯撒的话，他说外面只有这一幅傅老夫人的墨宝，就一定只有一幅！
她笃定地点头：“对！一定是假的。”
突然，她眼尖地瞥见画卷背后一个脚印，登时大喜，指着脚印说：“不信你们看，画卷背后还有脚印！”
“这脚印一看就是新踩上去的，如果真是傅老夫人的墨宝，谁会舍得对这个动手？”
顾炎翻过画卷，果然看到了脚印。
他神色不变，心底却开始倾向于林芝儿。
沈如云的墨宝，他不信谁舍得上脚去踩。
就算不爱她的墨宝，这种价值连城的东西也不会有人这样糟蹋。
但他也没当面给林芝儿好脸色。
这种情商极低，没眼力见的蠢货，就算进了顾家门也只是家门不幸而已。
顾炎放下画轴，看向鹿栀：“小姑娘，这画你花多少钱弄到的？”
鹿栀：“四千万。”
“噗……”话音一落，人群中有人喷笑出声。
众所周知，傅老夫人的墨宝，一旦流入市场，那都是三亿起拍的。
值不值已经不是众人探究的方向了。
能拍出这个价是因为，只要有人拿着傅老夫人的墨宝上门，不论是卖给六大家族的谁，都会有人要。
价格抬到十亿也会有人买单。
四千万拿到这幅傅老夫人当年扬言最珍惜的画，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众人看着鹿栀时，眼神像是在看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林芝儿更是全面开嘲讽：“鹿栀，你是不把顾爷爷放在眼里还是不把傅老夫人放在眼里？”
“傅老夫人的墨宝什么时候这么便宜过？赝品都不止这个价，你这不是折辱傅老夫人的同时，又折辱顾爷爷吗？”
“你的家教就是这样教你的吗？大庭广众之下，用假货来欺骗顾爷爷当生辰礼？”
顾千寒却不赞同地将矛头对准了顾千城：“堂哥，这是你带来的女伴？她送礼之前，你都不核实检查一下吗？”
顾千城紧抿着唇，看向鹿栀：“栀栀，这是怎么回事？”
他最近忙着工作，一直忽视了鹿栀，并未对她准备的礼物过多关注。
他本能地觉得，鹿栀不可能用假货在这种大场合忽悠人。
一般有脑子的人，谁干得出这种事情？
像是看穿了顾千城的心思，林芝儿好心提醒道：“顾总你可能对她不太了解吧？她从小生活资源比较匮乏，没见过什么大世面……”
“或许，她真以为这是傅老夫人的墨宝。”
就差没明晃晃地说鹿栀是个土包子，没见过好东西，花四千万买赝品被人骗了，还在这么大的场合闹了笑话。
周围的人都看笑话似的看着鹿栀，眼神里带着几分嘲弄。
想要攀顾老爷子关系的人不在少数，但蠢成她这样的，属实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鹿栀却笃定地看着顾炎：“这幅画是真迹，我没有拿赝品糊弄人。”
顾炎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看也不看她，扭头对顾千城呵斥道：“愣着干什么？还不把人赶出去？”
鹿栀转头，求助似的看向顾千城。
她怎么可能会做出这么蠢的事情来？
顾千城定然会相信她。
顾千城对上她的眼神，抿了抿唇，伸手去拉她的胳膊：“栀栀，我先送你回去吧，天色也不早了……”
鹿栀怔然：“连你也不信我？”
顾千城下意识地避开她的视线：“走吧……”
什么狗屁玩意？
真当她是吃素的？
如果顾炎不是顾千城的爷爷，她今天为什么要上赶着来贺寿？
既然笑话已经闹出来了，那干脆就再闹大点儿吧！
鹿栀一把甩开了顾千城的手，转头看向顾炎，全然没了先前的尊敬和顾及：“真是可笑，枉您老还自诩是傅老夫人墨宝的收藏迷，连真假都分不清，我看你是老糊涂了！”
话音一落，全场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