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旭阳原本以为事情会按照自己设想的那样发展,可万万没有料到最终竟然会迎来这样的结局。
平心而论,对于这个结局,他心中其实还算满意。
就在这时。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打破了屋内短暂的宁静。
林旭阳闻声而动,快步走向门口,便瞧见“便宜儿子”正缓缓朝这边走来。
只见其手上紧紧握着一只精美的花瓶,而在其身侧,则站着方芳。
刹那间。
目光交汇在了一起。
说时迟那时快,林旭阳迅速举起了手中的“真理”。
尽管这件东西此刻已经出现了故障,但只要不被对方察觉,依然能够产生强大的威慑力。
果不其然。
当云耀辉瞥见那黑洞洞的枪口时,整个人瞬间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一般,不仅再也不敢向前迈出半步,甚至连手中的花瓶也像是烫手山芋一样,匆忙递给身旁的方芳。
望着那仿佛随时都会喷射出致命子弹的枪口,方芳只觉得自己的双腿犹如筛糠般剧烈颤抖。
她的整个身体变得绵软无力,几乎连站立都难以维持,又哪里还有胆量去接手那个花瓶?
伴随着“哐当”一声脆响,花瓶重重摔落在地面之上,顿时碎成大小不一的瓷块,四处飞溅开来。
“林总......不对......爸......这一切都是一场误会啊,请您千万息怒!”
云耀辉满脸惊恐之色,一边语无伦次地大声解释着,一边拼命挥舞着双手,似乎想要以此来证明自己的清白无辜。
他的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心脏更是因为极度的恐惧而狂跳不止,生恐自己稍稍慢上那么一拍,对面子弹就会贯穿自己的头颅。
“少跟我套近乎!我可不是你的父亲,你的亲爸这会儿正在卫生间里面躺着呢!”
林旭阳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冰冷至极的笑容。
如今这样的情形之下,哪怕不去深思熟虑,云耀辉心里也如明镜一般清楚自己亲生父亲所处的境地。
不过,他自身的境遇其实也好不了多少。
此时此刻。
他唯一能够寄予期望的便是林旭阳可以念及往昔的情谊,不至于对他狠下毒手。
只是云耀辉并不知晓,林旭阳握在手中“真理”在是一个唬人的摆设罢了。
倘若让林旭阳了解到真相,恐怕早就如同饿虎扑食般猛冲上去。
在这紧张万分的时刻,林旭阳打破了沉默,缓缓地开口说道:
“你大可放心好了,尽管你方才确实有想要伤害我的念头,但我并不会因此就与你斤斤计较。
说到底,你终究还是由我一手抚养长大的。而上一代所遗留下来的那些恩恩怨怨,更是与你毫无关系。
我与云飞扬之间的纠葛已然了结,至于咱们俩嘛,从今往后怕是再也难以相见!”
话虽如此,可是林旭阳口中所谓的“不计较”,其真实性究竟几何呢?
自始至终,他手中紧握着的那把“真理”压根儿就未曾放下过。
“咯吱......”
伴随着一阵轻微而令人心悸的声音,套房那扇厚重的门缓缓地打开。
紧接着,又是一声低沉的关门声响起,林旭阳离开了。
直到这一刻,云耀辉那颗高悬的心,终于像一块沉重的石头般狠狠地砸落到地上。
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如释重负地转过头去,与站在一旁的方芳对视了一眼。
两人心照不宣地点点头,然后迈着有些迟疑的步伐,一同朝着卫生间的方向走去。
当他们踏入卫生间时,眼前的景象让他们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云飞扬毫无生气地躺在一大片血泊之中,脸庞此刻已经变得惨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
云耀辉定了定神,颤抖着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凑到云飞扬的鼻前试探了一下气息。
“怎么样?死了吗?”
站在身后的方芳焦急地问道,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恐惧和期待。
云耀辉的手微微颤抖着,过了片刻,他才缓缓抬起头来,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和无助:
“死了……死得透透的……”
说完这句话,他整个人像是失去了支撑一般,身体晃了两下一屁股坐在地上。
对于他来说,这无疑是一个噩耗。
要知道,如果云飞扬活着,凭借其在云家的地位和影响力,自己或许还能从家族中捞取一些好处;
可如今云飞扬身亡,那他想要再从云家拿到一分钱恐怕都会变得异常艰难。
想到这里,云耀辉心中懊悔不已,嘴里不停地喃喃自语道:
“完了!全完了!我这下该怎么办啊?没了钱,我还算什么?我简直就是一无所有了!”
此时的他,完全失去了往日的镇定和自信,犹如一只斗败的公鸡,显得无比落魄。
然而。
与云耀辉截然不同的是,方芳的心情却出奇地好。
因为随着云飞扬的死去,她再也不用担心会替人顶罪入狱了。
虽说无法获得巨额财富,但比起身陷囹圄,能够自由自在地生活显然更为重要。
更何况,凭着自己出众的容貌和火辣的身材,难道还怕找不到愿意为自己花钱的男人吗?
这么一想,方芳的嘴角不由得泛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得意笑容。
她完全无视了云耀辉,转身走进屋内开始收拾起属于自己的物品。
过了一会儿。
当她拎着包裹再次走出房门时,刚好迎面遇见云耀辉。
“芳……你这是准备做什么?”
云耀辉瞪大双眼,紧紧盯着方芳手里提着的包包。
“还能干什么,自然是赶紧走人啦!难道说你觉得我应该留下来吗?留在这儿陪那具躺在卫生间里的冰冷尸体?”
方芳语气生硬,目光冷冽地看向云耀辉。
听到这话,云耀辉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
“你……你可千万不能走啊,要是你就这样离开了,剩我一个人在这里,我会感到特别害怕的。”
“真是可笑至极!”方芳不屑地冷笑一声,“有什么好害怕的?那可是你的亲生父亲啊!怎么,面对自己亲人的遗体你都不敢独自待着了?”
说完这些话,她侧身绕过云耀辉,朝前迈了两步,但不知为何却突然停住了脚步。
方芳转过头,用一种近乎冷漠的口吻说道:
“如果换成是我的话,此时此刻早就打电话报案了!”
丢下这句冷冰冰的话语后,她不再犹豫,毅然决然地迈步离去,只留给云耀辉一个渐行渐远的背影。
望着方芳渐渐消失在视线之中,云耀辉呆立原地许久,脑海里不断回响着她刚刚所说的那句“报案”。
他像是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嘴里喃喃自语道:
“对……对对……报案!”
......
夜已深。
松山墓园里,一棵需要三个人手牵手才能合围抱住的巨大松树下。
林旭阳正缓缓蹲下身子,将一瓶白酒倾倒在了松树根部周围的土地上。
做完这一切后,他轻轻拍了拍手,从旁边又拿起另外一瓶。
看着月亮,喝着烈酒,想着当年的人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