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小队常驻的院子里,罗金保带嘎子找到了钱队长,“老钱,日伪都进村了,村外没敌人了,大个刘他们已经做好了收网准备,只要咱们这枪声一响,就把鬼子给包圆了。”
“杜编也进来了?”
“这倒没注意。”
“去找找他,我有点事跟他商量。”
“我去我去!”
嘎子自告奋勇,还以为钱队长是要俘虏杜编,把他发展教育成卧底,他也正想搞把短枪呢,要短枪就得找军官,而且要是杜编俘虏了,就像那天在县城,能换多少枪支弹药啊。
“行,你去吧,注意安全,只找杜编,别惹事生非。”
嘎子一溜烟就跑出去了,罗金保担忧道:“这能行么?”
“放心吧,这小子比你都机灵,要不说是鬼不灵长大的呢。”
鬼不灵,人杰地灵,鬼子到了就不灵。
嘎子前脚刚出院门,后脚就撞见了歪嘴和高杆这对卧龙凤雏。
“站住!”
这俩货正愁找不到人呢,一看蹿出来个小孩,再仔细一瞧。
“嘿,这不是上回闯进县城那个小八路么!”
“把手举起来!”
歪嘴乐了,用三八大盖指着嘎子,“可算落老子手里了,你特码的把老子害苦了,上回要不是你骗我,我也不至于挨两巴掌!”
“嘿嘿,两位老总,你们是不是认错人了?”
“放屁,你就算化成灰老子也认识你!跟我们走!”
“你们打算把我带哪儿去?”
“当然是交给鬼子了!你可是小八路,蝗军的重点通缉对象,对了,上回跟你一块那俩八路呢?还有照相馆老板纯刚呢?”
“他们都不在,而且你们可得想好了,要是把我交给了鬼子,我大哥他们肯定打进县城给我报仇,到时候你俩一准被枪毙!”
“你大哥?”
“你们还不知道?我大哥是罗金保!我二叔是李向阳!”
歪嘴和高杆对视一眼,惊了,罗金保也就算了,怎么还有李向阳的事儿,他不是在定县么?
而且一个是大哥,一个是二叔,这么说李向阳的辈分比罗金保还高?
“不对啊,你上回不是说你二叔是纯刚么?怎么又成李向阳了。”
“嗐,其实纯刚是我大伯,我那是骗你们的。”
嘎子忽悠道:“两位老总,咱们做个交易怎么样?”
“啥交易?”
“你们把我放了,权当没看见我,我给你们钱,我家不光有大洋,还有金条呢,而且我回头跟我二叔他们说说,就说你们其实也是被逼无奈才当汉奸的,让他们以后对你俩关照点,你们看行不?”
俩人愣住了,给钱好啊,钱得拿,最重要的是歪嘴和高杆也不想当铁杆汉奸,否则早就把嘎子交给鬼子了,他们也想两条线通吃啊。
高杆思索道:“你家在哪儿?”
“就这。”
嘎子指了指近前的大院。
歪嘴刚要进去,高杆跟他使了个眼色,“小孩,你先进!别特么耍花招,不然一枪毙了你!”
跟着嘎子小心翼翼地进了院子,俩人环顾四周,这院子倒是挺宽敞,像个大户人家。
“你们在这等着,我进去给你们拿钱,我奶奶岁数大了,害怕枪。”
“少废话,歪嘴,你押着他进去,万一屋里有地道跑了就完了。”
“凭啥我押着他?那里头要是有八路咋整?”
“有八路你不会跑啊,再说了,有这个小八路在你手里怕啥?”
“真有八路我特么跑得掉么?你站着说话不腰疼,你咋不进去!”
“快点吧,还想不想要钱了,这回让你拿大头总行了吧?待会让鬼子知道了咱俩一个子儿也捞不到。”
“就特么会使唤老子!”
歪嘴骂骂咧咧地押着嘎子进堂屋,身子都还没进去,瞬间就被一只有力的手掌拽住衣领扯了进去,刚要开口救命,一支驳壳枪的枪口直接塞进了他嘴里。
歪嘴当场就给跪了,吓得腿肚子直哆嗦。
嘎子在一旁捂嘴偷笑,趁机下了歪嘴的三八大盖。
“歪嘴!什么情况!到底有没有大洋!”
高杆已经做好了随时逃跑的准备,都退到了院子门口,只要不对劲立马开溜。
罗金保一个眼神,歪嘴支支吾吾道:“唔有!不光有大洋还有金条呢!”
“真的假的?你呜呜囔囔干什么呢?”
“吃鸡蛋呢,还有花生米儿,呜呜好吃!”
高杆一听还有吃的,当即跑了进来,早上可是没吃早饭就来扫荡了,这会肚子饿得咕咕叫。
可到了屋里一看,人都傻了。
“歪嘴,你特么害我……”
“别叫我歪嘴!”
高杆也是秒怂,当场跪下求爷爷告奶奶,都快哭了。
“八路爷爷,饶我一命,我兜里还有两块现大洋,你们拿去分了,把我当个屁给放了吧。”
“可以放了你们,往后该怎么做?”
“您说怎么做就怎么做,全听您招呼!”
钱队长回里屋拿出来一个小本子,“把你们的罪状都写下来,还有名字。”
俩人一听这是让他们写投降书啊,赶明儿要是不认账把投降书往城门口一贴,那可就危险了。
“八路爷爷,我不会写字儿!”
“我也不会,我连自个都名字都不会写。”
“那就摁手印,先摁了再说,剩下的我来帮你们写。”
“怎么摁?没红泥啊。”
“血印!”
罗金保用枪指道:“再啰嗦毙了你们。”
没办法,俩人只能咬破手指头,可自己咬自己的手指头又下不去口,索性互咬。
“哎哟,歪嘴!你特码属狗的,轻点咬。”
“轻点能咬破么?再叫老子歪嘴把你手指头咬掉!”
“哎哟!你特码咬的也不轻!”
俩人摁完血印,又开始磕头求饶。
“叫什么名字,家住哪儿,都交代清楚。”
“报告八爷,我叫张不正,家住白洋淀张村,目前还没媳妇……”
“谁问你这些了,到你了。”
“报告八爷,我叫高杆,家住高碑店高老庄,我也没娶媳妇呢,但我还有八十老母需要赡养,您要杀就杀他吧,他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是老光棍……”
“高杆,你特码害我!”
“谁让你刚才也害我的!”
砰砰!
罗金保和钱队长一手一个,将俩人原地打晕,然后五花大绑扔进里屋。
忽然,只听外面传来啪的一声,像是瓦片掉落的声音,罗金保和钱队长顿时警惕起来,微微挑起门帘看去,只见院子里有一片碎瓦片,却不见人影。
再看向房顶,上面好像有人走动,但现在要是开枪,村里的鬼子肯定全都会往这集结。
嘎子示意他出去查看,让两人在屋里准备战斗,再来一回钓鱼执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