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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门外有人敲门,老将军萧大川眸中闪过一丝疑惑,他在城外独居这些年,向来也没有人找他,更何况是深夜 。

不禁心下多了一丝警惕,来到大门处,负耳倾听,没有任何声音,抄起门边的木栓,将门轻轻支开一条缝隙,依旧没有察觉到有人的迹象。

这不由得让他很是不解,敲了门,却又不见人影。

于是,门阀大开,走了出去,门口处确实有人来过,多年来,他一直保留着军人的警惕之心。

因此,每到入夜后,他便会在门前撒上几根枯树枝,包括院子墙角,一旦有人靠近,踩断必会发出声响。

但来人既然选择敲门,又不想见,是何原因?

萧大川在院子四周转了一圈,也没有发现异常,等到再次回到屋中,眉头皱了皱,进屋了。

而此时的萧蘅,已经从院中跳出,牵上马预备回京。

他在冲动之下,来到这里,可是敲完门,又后悔了,父亲死亡有冤屈是真,彭副将的死亡,也是真,祖父这年的不作为,还是真。

即便是因他而受到威胁,可祖父的选择,却是将他蒙在鼓中,不肯向他透露一丝消息。

即便他现在已经是陛下的心腹,已经手握龙虎军,祖父仍旧选择默不作声。

大约在祖父的心中,他还不够资格,知道这一切吧。

于是故意踩断门口树枝,惹人查探,自己则绕道侧面,进入屋中查看。

虽然已经猜到另有隐情,可是看着屋中一件件的摆设,也让他的心激荡起来。

他父亲的头盔,母亲的团扇,儿时的玩具,一家三口的画像,这些所有,都与祖父的铠甲放到了一处。

放到了卧室,每日一睁眼便能瞧见,这又何尝不是另一种的自我折磨呢?

萧蘅吸吸鼻子,深吸口气,赶在祖父回屋之前,又从侧面翻了出去。

就他防御的那些伎俩,都是军队出来的,都是曾经教授过他的,他又如何想不到。

回程的路上,马鞭扬的啪啪作响,他还是不敢亲自问出口,不知该如何面对父亲的死亡。

一回到府中,便立刻命陆玑查找当年的王妈妈,是什么原因突然不见了,而那个时间刚好是父亲过世,直觉告诉他,两者之间必有联系。

而久宁这边,状况就要严重许多,萧蘅刚一离开,她便再也无法压制胸中的翻涌,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门房的小厮吓了一跳,赶忙上前询问,久宁抬抬手,示意他们莫要大声喧哗。

就这样,没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一个小厮扶着久宁回了正房,另一人则去京中请了知名的大夫。

大夫指尖搭在久宁的手腕上,时间越长,眉头皱得越紧,期间还几次抬眸。

“大夫,我的身体我最是了解,有什么话你直说便是。”

大夫叹息一声,面色既有惋惜,也有不忍:“这位娘子,您是否近期受身体受过巨大的创伤?”

久宁点了点头,老大夫捋了捋胡子,又摇了摇头。

“娘子之前那次受伤,恐怕是九死一生,期间又没得到很好的治疗,伤口出现裂开的情况,

如今你这身体,表面上虽然愈合,可是经脉中,却全部堵死,血液已经在向五脏六腑渗透,老夫恐怕无能为力。”

说完低下头,为这一个二八年华的娘子,而惋惜。

久宁心中一震,没想到他的病情,竟然这般严重,经脉堵死,她就说练内功心法时,总是无法畅快运行。

到底是死亡边缘捡回来的一条命?想活下去,也没那么容易嘛。

“大夫,我这身体还能支撑多久?”

“用上好药,最多一个月。”

久宁苦笑,心中还是有些不甘,坑她害她的人,都还好好的,她身上的污名还没有洗掉。

她还没有为这个世界做任何事情,来了一招,又像空气中的尘埃一般,再次消散,她以为还有很多时间,可以慢慢谋划。

总要留下些什么才好?能做多少做多少吧!

将大夫送走后,久宁来到书房写写画画,在喝下了大夫开的汤药后,便准备出门。

重新振作,套了马车,去到叶家在京城的别院。

叶世杰对于久宁的深夜造访,很是诧异。

“还有一个时辰就要宵禁了,这个时间赶来,很危险的,你知不知道?有事不能派人来通知我一声吗?”

看着对方眉头紧皱,句句责怪,实则关心,感到很是贴心,她的亲人,也不是都如姜府那般计算利弊,算计得失的。

“好了,表哥莫要生气,我确实有事来寻你。”

叶世杰也自觉刚刚责怪的话凶了些,便改为眼神上的谴责,身体上还是诚实的将久宁迎进书房。

久宁落座后,叶世杰也没管书房是否有什么不能让人知道的机密,转身便走了出去。

不大一会,两个小厮抬了一大口箱子,他自己也捧着一个锦盒,通通放到久宁面前。

久宁歪了歪头,好奇的指了指自己:“这都是给我的?”

叶世杰直接将箱子打开,里面放的各式各样的衣裳。

他渌阳叶家,便是以古香缎起家,各类名贵布料,更是多不胜数,铺子更是开到了京城中。

重新与这个表妹相认后,他便命成衣铺子,按照久宁的尺寸,做了许多衣裳,在他看来,久宁穿仙气飘飘的,会比红色更加漂亮。

而另外一个锦盒中,摆的便是,贴面的珍珠,以及头面,还有异常精美的步摇。

久宁从锦盒中拿起一只赤金流苏发簪,将头上萧蘅为她准备的替换下来,随即便得到叶世杰一个大大的笑脸。

“我还给你准备了一些布匹锦缎,只是还未送到,等到了,我便命人送到你府中。”

叶世杰就像一个操心的老父亲,很想将她多年受的苦,全部补回来,她也没有拒绝对方的好意。

“你还没说,深夜来此,所为何事?”

久宁将屋中伺候的小厮书童,都遣了出去,坐在离叶世杰一臂的距离。

“表哥,以你的才学,即便此次夺不了魁首,在日后的科举中,你也定能入朝为官。”

叶世杰点了点头,对于这点,他还是有些把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