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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杵在后头,他拿起钱袋数,脸上笑容僵硬。

“给我!”白亿泽拽起钱袋握手中,他递给北辰一个眼神。

北辰抬腿踢过去。

于是,男子拔腿就跑,他消失在街边。

白亿泽走过来,他那双眸子透着清冷气息。

“我们去那边吃!”徐胧月往前走,她捻起水袖擦嘴,脸上浮现一抹油。

可兰摸着口袋,她才发觉没银子。

她一脸为难,抓起头上银簪子送来。

掌柜的接过银簪子,他笑得合不拢嘴。

可兰跟过来。

街边人来人往,白亿泽一惊,他捂住嘴浅笑。

徐胧月走近,她那双眸子呆呆地望过来,舔舔舌头。

摊子上升起青烟,鲫鱼沾满花椒粉,肉煎得焦黄。

她望着那条鱼,竟是有些慌神。

“姑娘,买条鲫鱼吃!”掌柜的拿起箸夹块鱼肉过来,他笑得眉眼弯弯。

她接过鱼肉吞下,用水袖擦嘴。

忽然,徐胧月神色有些恍惚,她垂下头,捏紧红帕子。

她拧着眉望着那条烤鱼,娇羞的模样宛若一朵蔷薇花。

“好吃!”徐胧月挑了挑眉,她脸色阴沉下来,好似想起什么。

那年冬日,秋日里刮起大风。

那抹修长清瘦身影穿过廊庑走来,他左手拿个吊杆,右手握条鲫鱼,鳞片闪闪发光。

一袭蓝色纱袍,将他身形拉的修长。

是武承宇。

是燕国皇帝武承宇。

彼时徐承宇才不过三十五,他乌发半披半束,头上戴个金冠,浑身透着王者之气。

他患上风疾后,不再过问政务,时常去湖边钓鱼。

随即,他抓起鲤鱼送来:“三公主,喜欢吗?”

“儿臣喜欢,父皇你身子好些没,母皇还等你用膳!”徐胧月抬起头,她伸手扯皇帝水袖。

皇帝板着脸,他没说话,拿起鲤鱼往前走。

待皇帝走远,徐胧月跟过来。

他穿过廊庑走近,靠在漆红大门边。

门前长满枯草,铜钉跌落一半,他推开门往前走。

徐胧月这才知道,皇帝夜会萧海棠,她虽住在冷宫,他时常来看她。

想到这,徐胧月抓起五条烤鱼握手中,转身离开。

可兰握起钱袋翻,她这才知银票被偷掉。

“三公主,对不起!”可兰垂下头,她一脸惶恐,抬手指着玉带。

那只玉带上原本挂着钱袋,徐胧月这才知道,钱袋被偷掉。

白亿泽走来,他抓起银票送来。

掌柜的接过银票,他笑得合不拢嘴。

随即,白亿泽握起钱袋送来,他挑了挑眉。

徐胧月接过钱袋,她一惊,腮边火烧般红,便捏紧白帕子。

说完,她握起烤鱼送来。

他接过烤鱼,放嘴边舔舔,大口吞下:“味道不错!”

“小时候父皇常做烤鱼给我吃,他患上风疾后,很少过问政务!”徐胧月边走边望着他。

他知道燕国是女帝掌握朝政。

就连朝臣也是女子。

燕国民风开放,女帝掌握实权,皇帝虽是她夫君,他没有实权。

大臣皆是女子,男人不能在朝中为官,只能在战场服兵役。

国内盛行一妻多夫制,女子享有较高地位,男子为奴为婢,要服侍女子。

女帝也不是每日要去上朝,她五日上一次朝,女帝死后,便让公主继承帝位。

思及此,白亿泽抓起鱼肉送来,他眸底的温柔要化成水流淌出来。

她接过烤鱼放嘴边,大口吞下。

几个人跪地上,他们身着一袭破旧衣裳,袖口堆满补丁,浑身透着刺鼻臭味。

他们抓个破碗握着,纷纷跪地磕头。

“老天快些下雨!”

“农田里头秧苗干枯,我们快没活路!”

“走,我们去求雨!”徐胧月拽起白亿泽往前走,她满脸担忧。

他跟过来,心疼无比。

街头巷尾跪满人,他们抬头望着天空,心里的委屈无法诉说。

红墙黄瓦,金丝翠柱,龙王庙宛若绽放的莲花,在夜色中绽放幽光。

徐胧月走进来,她双手合十拜拜。

“老天庇护,快下雨!”白亿泽跪地上,他握起香烛拜。

殿内香烟袅袅,徐胧月跪地磕头,她在心里默默祈祷。

有人走进来,他抬手指过去。

很快,一群人围过来,他们都在望着她。

边上那人走出来,他压低声音道:“三公主夜会男宠,破坏燕国气数!”

“她给燕国带来灾难,都怪女皇陛下太宠她!”旁边那人唏嘘道。

那声音又轻又细,白亿泽瞅了一眼,他走近,握紧拳头。

几个人纷纷往后退。

于是,白亿泽递给北辰一个眼神,他轻声开口:“赶走他们!”

“是!”北辰走近,他握起佩剑举着。

灾民们纷纷往外走,他们满脸愤怒。

徐胧月走过来,她浅行一礼。

少倾,又有灾民蜂拥而来,他们跪地磕头,有怨气不敢说。

琉璃花瓣垂垂而下,如雨如泪,人们跪地哭喊。

那声音宛若雷鸣,徐胧月看了一眼可兰,她皱了皱眉:“拿银子给他们!”

“是!”可兰握起碎银子送来。

百姓蜂拥冲来,他们接过银子,纷纷道谢。

徐胧月深深地叹气,她望着阴沉天空,竟是有些恍惚。

灰云飘过,惊雷滚滚,雨水“啪啦啪啦”地打下来。

人们抱在一起欢呼。

有人抬起手,他掌心有着晶莹的雨水。

陆续有人走来,他们排成细长队伍,在雨水中奔跑。

雨越下越大,徐胧月拽起白亿泽往外走,她抬手指过去。

他一惊,两只眸子瞪溜圆。

摊子边有个妇人,她头上戴着三只帽子,身形肥胖。

铁锅中水豆腐冒着热气,男人抓起铲子翻,他微微躬身,拿起辣椒粉丢进去。

“她为什么戴三只帽子?”白亿泽问。

闻言,徐胧月语气微顿:“燕国以女为尊,姑娘们成婚后一妻多夫!”

“头上有几顶帽子,代表她有几个夫君!”

白亿泽板着脸,他才不想要徐胧月有那么多夫君。

他不想同旁人分享她。

她没说话,便想着继承帝位后,是不是可以有很多夫君,他们变成她的后宫,整日为她争风吃醋。

他心里醋坛子打翻,撅起嘴。

于是,徐胧月握起小粉拳捶打白亿泽胸口,她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夜里刮起大风。

暴雨不断,惊雷滚滚,闪电划过皇陵,地上冒出黑烟。

石门掉下来,光线昏暗。

几个人杵在门口,他们握拳敲门。

那扇门紧闭,有人走近,他隐约听见声音,便走到街边叫唤。

很多农夫走来,他们抬手拽那扇门,还是没能打开。

于是,农夫们转身离开。

宫门口站满侍卫,几个农夫走来,他们跪地磕头。

“皇陵被雷劈开,守陵人在里头!”

“女皇陛下快救人!”

“属下这就禀报,你们请回!”侍卫走过来,他握起佩剑举着。

那几个农夫纷纷转身。

可兰捧着托盘走来,外头那些话,一个字一个字飘进她耳边。

随即,她往前走。

那个侍卫穿过廊庑走来,他板着脸:“皇陵被劈开,属下去禀报女皇陛下,她会不会责罚我!”

“女皇陛下性子喜怒无常,你还是要小心点!”旁边那个侍卫,他吓得浑身颤抖。

那声音传到锦绣耳边,她一惊,抬手扶住后腰。

她昨日挨二十鞭子,身子还未好起来,便去太医院拿药。

哪怕身子再疼,锦绣也要照顾徐胧玉,她没忘记自个儿身份。

须臾,锦绣走近,她拿起托盘放在妆奁前,托盘中是个黄瓷瓶。

徐胧玉趴在床上,她前胸衣襟沾满血,袖口上那一抹血触目惊心,白皙的脸颊面无血色。

她握紧拳头,浑身透着狠戾气息:“本宫不会放过她!”

“二公主,奴婢帮您上药!”锦绣抬手撩开绿色襦裙,她抓起黄瓷瓶撒。

药粉落下来,徐胧玉后背阵阵清凉,她早已疼的麻木,这二十板下来,也不知要在床上躺多少天。

锦绣就说起皇陵被雷劈开一事。

“指不定是三公主破坏燕国气数!”徐胧玉感觉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同徐胧月脱不了关系。

说完,她看了一眼锦绣:“叫上翠珠,唤她去花满楼请李掌柜!”

“是!”锦绣转身往外走。

廊庑下,一个娇小的宫女跪地上,她着一袭鹅黄色窄袖襦裙,头发高高地挽起梳个双环髻。

她有着圆圆的脸蛋,双眸水灵,柳眉弯弯。

随即,锦绣便把徐胧玉的话带到。

“启禀锦绣姐姐,珠儿这就去!”翠珠浅行一礼,她垂着脸转身。

于是,锦绣走到屋内,她同徐胧玉禀报。

徐胧玉趴在床上,她昨日挨完板子,回来后疼的没吭声。

这点疼同她在战场杀敌比起来,不算什么。

她好恨女帝。

若不是女帝偏爱徐胧月,她掌握燕国兵权,便是没把旁人放眼里。

想到这,徐胧玉脸色阴沉下来,她不会放过徐胧月。

珠帘响了响,翠珠带李丽质走进来,她退到后头。

李丽质走过来,她一惊,捏起绿帕子的手在颤抖。

翠珠搬个椅子过来。

“二公主,你这伤?”李丽质坐下,她握住徐胧玉手心。

徐胧玉趴在床上,她屁股伤口还未好,眉眼间透着疲惫,整个人虚弱无比。

忽然,她说起挨板子一事。

冷风吹的木窗“嘎吱”响,丝丝凉意袭来,雨声不断,夹杂几个响雷。

翠珠走过去,她抬手合上木窗。

李丽质气的脸色铁青,她浑身颤抖着。

“听说皇陵被劈开,到时我们便说是三公主影响燕国气数,才会引来惊雷!”徐胧玉忍住疼,她咬住下唇。

闻言,李丽质越发恨,楼内的乐人都被买走。

这几日,楼内生意惨淡,李丽质万分懊悔,自从秋霖走后,往日里恩客很少过来。

那些官女子再也没过来,李丽质整日去铺子门口拽姑娘们,她们也不肯进去。

这间花满楼早已没往日光彩,几个肥胖大婶进去,她们在里头溜达一圈,转瞬便离开。

思及此,李丽质握紧拳头,她那双眸子冰冷无温。

夕阳西下,宫殿披上迷幻色彩,石榴树镶嵌金边。

徐胧月走近,她抬起手。

雨滴渐起,雨滴落下,她掌心堆满雨水,那抹粉色襦裙被雨水淋湿,依稀可见清瘦身段。

她垂下头,腮边火烧般红,那双眸子像是蒙着一层水雾。

白亿泽走近,他扑到徐胧月怀里,握住她手心。

她一惊,便绞个红帕子指着天空:“驸马快看,久旱逢甘露!”

“雨水虽好看,身子要紧!”白亿泽拽起徐胧月水袖,他抬手指着里头。

她板着脸,撅起的嘴能挂油壶。

他抬起手。

于是,徐胧月转身,她绞个红帕子挥舞:“驸马你来追我!”

“小心点,别跌倒!”白亿泽追来,他一颗心提在嗓子眼。

她跑的有些急,额间沾染两簇石榴花。

朵朵花瓣翻飞,草地上浮现一抹红。

随即,徐胧月躲到后头,她捏个描金团扇遮住脸,那抹精致妆容在雨水中更加清丽。

她那双杏眸眨呀眨,修长睫毛忽闪忽闪,灵动妩媚。

白亿泽走过来,他打横抱起她,她两手抓住他脖子,像三月桃花般美艳。

很快,他走到屋内放下她。

她坐下,便捏起红帕子擦额头上水珠。

可兰说起皇陵被雷劈一事。

“听说守陵人经常出入陵墓,他们会不会遭遇不测!”徐胧月脸色阴沉下来,她捏起红帕子那只手在颤抖。

闻言,白亿泽看了一眼徐胧月,他平静低沉声音响起:“走,我们去皇陵!”

“好!”徐胧月拽起白亿泽往外走。

夜风四起,皇陵屹立在青山之间。

迷雾升起,神道上泛起幽光。

光有些弱,徐胧月走近,她吓得浑身颤抖。

“怕什么!”白亿泽握个宫灯举着,他抬手拍着她肩膀。

她一惊,吹着这股冷风,变得越发害怕。

她像个小猫靠在他身侧,撅起的嘴能挂油壶。

他没说话,瞅着她从马车上下来,就是这个样子。

阴风四起,徐胧月不记得在神道走多久,这条路漫长,她穿过青山走过福地,这才来到大殿。

这座大殿后头有很多墓碑,里头埋的是历代女帝,还有众多公主。

偌大的皇陵要人打点,她记得小时候同女帝来过,宫人们时常进去洒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