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悦本来就僵住的脸色瞬间变得更难看了。
不过她好歹也是当个影后的人,对于这种场面,还不至于太过失态。
她脸上的怔愣不过一瞬间就收回去了,取而代之的大方又明艳的笑容:“你好,我是在文工团的。”
白薇脸上也带着笑意,道:“文工团的?怪不得长得这么漂亮呢,我听说你们文工团里头的姑娘都像你这么漂亮,而且还多才多艺呢?那舒悦同志唱歌跳舞应该很厉害吧?不过,我听我爸妈说阿远现在的职位已经很高了,你跟他年纪相差那么大,你们能聊得来吗?”
呵呵呵。
以她演过这么多宫斗剧宅斗戏的经验,这白薇话里是个什么意思,她秒懂好吧?
说她漂亮,唱歌跳舞厉害,那不就是讽刺她是个花瓶吗?
说沈司远职位高,年纪跟她差得远,不就是想说她攀高枝,贪图权势吗?
真当她是软柿子了是吧?
舒悦微微一笑,脸上也没有丝毫动怒的意思,反而仍然不紧不慢道:“文工团里头的姑娘都会唱歌跳舞,乐器也擅长,不漂亮的,还进不去呢,像白姐这样的,我们文工团肯定是不要的。”
“不过幸好白姐有真才实学,不用吃这碗饭,对了,你不介意我叫你白姐吧?我看你跟沈司令是一个年纪的人,应该也比我大十几岁了,叫你一声姐,应该不过分吧?”
这话一出,白薇本来满满笑容的脸上果然瞬间就僵硬了,变得异常难看起来。
没有一个女人不介意别人说自己老。
这死丫头不仅说自己老,还说自己丑!
哪个女人能忍啊?
但是舒悦这话跟她刚才说的一样,同样滴水不漏,让人挑不出一处差错来,她又不能发作,只能死死憋着。
嘴上讨不到便宜,白薇只好转移了话题。
她目光转而看向了沈司远。
自从她去国外留学,一直到现在回国,现在过去十一年了。
但是十一年,岁月却好像并没有在沈司远的脸上留下任何痕迹。
异常的优待他。
他的眉目同样还是这样俊秀硬朗,甚至比年少的时候添了几分稳重和冷静,看起来气质更加成熟和持重,叫人忍不住生出满满的安全感来。
“你跟当初还是一样,甚至没有变化,我们当初拍的合照我还保存得好好的,每当我想家的时候,就会拿出来看一看。”白薇的语调忽然伤感了起来。
“你谬赞了,我也老了。”沈司远谦虚道。
“你没有老,老的是我,不过我听伯父伯母说,你还没有找?你也老大不小了,身边居然还有一个人,真是叫我觉得奇怪,你该不会还惦记着我吧?”白薇轻笑道。
沈司远的脸色瞬间就变得有些难看了。
尤其是当着舒悦的面。
当初他跟白薇的确相处得不错,因为是邻居,而且同龄,读书也在一起。
家里人也经常打趣让他们凑做一对。
但是他对白薇并没有男女之情。
他不想叫舒悦误会。
果不其然,等沈司远抬眼看向舒悦的时候,发现那丫头已经面色微冷了。
不等沈司远开口,舒悦忽然插话道:“那个,沈司令,我想起来了,我团里还有事,我就不耽误你叙旧了,我先回去了。”
她又不是什么受虐狂,非得待在这里看别的女人对他献殷勤啊,还得听他们忆苦思甜,共畅旧情啊?
“那正好,阿远,你等会送我一下吧,我刚才待得太晚了,这边变化好大,我好像有点找不到路了。”白薇见缝插针道。
还真是打蛇随棍上啊。
舒悦气得半死,又伸手揉了揉自己不太舒服的胃,直接转身就走了。
沈司远自然不可能让她一个人离开,急忙跟了上去,一把拉住了舒悦的手。
舒悦走得快,见他拉住自己的手也没有回头,而是使劲甩开。
然而,沈司远的手劲哪是她能轻易甩开的,沈司远轻微用力,就猛地将她拽回到怀中了。
“别闹了,不是你想的那样。”沈司远压低声音警告道。
舒悦冷笑了一声,同样压低了声音,目光清冷冷地扫了他一眼:“我没想哪样啊,七叔,你跟她有什么关系,其实也跟我没有什么关系啊,哪个女人当七婶,我还不是一样叫啊?”
这话一出,沈司远面色冷沉了几分,道:“上车去,我先送你回去。”
舒悦冷哼了一声,道:“不用,我不想回去那么快,我想去迪厅,喝两杯酒,再找个帅哥蹦迪,跳首迪斯科,说不定运气好的,还能春宵一度呢。”
沈司远本来就沉下来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面沉如水,几乎要滴出墨汁来了。
“舒悦,刚才还没有吃饱是吧?还来招惹我?”沈司远嗓音微冷,咬着牙道。
“沈俊卿都管不了我,你管我?”舒悦冷笑一声,直接就要甩开他走人。
然而,她都这么说,沈司远更不可能让她一个人走了,情急之下,直接就将她拦腰抱起来,一把抱到了车边,直接打开后座的门,将她塞了进来。
跟在身后的白薇看到向来冷漠持重的沈司远当街作出这种惊世骇俗的举动,都被镇住了。
要知道,沈司远可是从小到大都出了名儿的老成,做事更是沉稳无比。
他竟然——
他竟然也会有这样荒唐的时刻?
沈司远将舒悦锁在车里后,这才来到了白薇跟前。
“我得送她回去,她性子有点人来疯,你要是不认路,我回去让司机来接你一下。”沈司远沉声道。
“不,不用那么麻烦的,我打个车就行了,小姑娘年纪小,性子大,你还是赶紧先哄好吧。”白薇笑着道。
沈司远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颔了颔首,这才走到了驾驶座,打开车门。
舒悦被锁在车上,又听不到沈司远跟那个白薇说了什么,又急又气的,甚至都有些抓耳挠腮的了。
但是等沈司远回来后,她却又冷静了下来。
不行,她不能太酸了,她太失态了。
她自己都不知道,沈司远在她心里的份量居然这么重了?
不行不行,谁先动心谁就得输,她得按耐住了,不能太着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