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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的头都大了,结结巴巴地道:“娘,这事儿媳妇出嫁前长辈肯定给她说说,就不用教大郎了吧?”

钱老太白了她一眼,“这事儿一般娘教,大郎媳妇没娘,吴家老太太病了这些年,我看脑子也不一定清楚,万一没教,像傻老根儿当年那样可就耽误事儿了。”

老根儿是他们家乡邻村儿的,娶了媳妇,两人都不懂那事儿,一个炕上睡了五年,没生出孩子来,还花钱看大夫去呐!有那眼毒的看出她媳妇还是处子,告诉了他娘,他娘一问,先给了他一顿笤帚疙瘩,又告诉他生娃娃要那啥。

这事儿都成了十里八村的笑话了,从此老根儿得了个傻老根儿的绰号。

李氏一听,也担心了,犹豫了一下,进了新房。

吴文慧刚把脸上的大妆洗了,正往脸上抹脂膏,见到李氏进来,有些意外,有些不自在地生硬叫道:“娘。”

李氏红着老脸,问道:“那啥,媳妇啊,你长辈有没有教你今晚怎么那啥啊?”

吴文慧一脸纯真懵懂,“那啥啊?”

“那啥……”李氏都快疯了,委婉地道:“就是,那个吧,今晚你们洞房,长辈告诉你咋弄没?”

吴文慧的脸瞬间热的都快冒烟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嗫嚅道:“没,我奶可能忘了。”

李氏左手握拳一捶右手手心,她婆婆真是太英明了!这都猜到了!可是,这事儿怎么说啊?

她轻咳一声,道:“那个,可能有点疼,你忍一忍,一会儿就好了……”娘啊,这可咋说?

李氏逃也似的跑了,还是让大郎爹教大郎吧!吴文慧羞的捂住脸,又是害羞,又是伤感,自己娘若是活着,就没有今天的尴尬了吧?

东有田支应一天了,累的不行,刚坐下喝了一口茶,就见李氏红着脸进来。

关切道:“咋了这是?

脸这般红?

不会发烧了吧?”

李氏尴尬地轻咳了一声,道:“没发烧,那个,你去跟大郎说说今晚的事。”

东有田一脸懵,“说啥呀?

出啥事儿了?”

李氏往炕上一坐,气呼呼地道:“说说晚上洞房咋弄!娘怕他不会!”

东有田憋不住笑了起来,“不用说!上了炕往一个被窝一钻,啥都知道了。”

他哪好意思?

李氏没办法,又去找钱老太,“娘,真让您猜对了,大郎媳妇还真没人教!”

钱老太一副‘我多英明,没我你们怎么办’的表情,“那你没教她?”

李氏红着脸道:“我,我说不出口。

想让大郎爹教大郎,他爹说上炕就会了。”

钱老太怒道:“都是怂货!”

她风风火火地出门,想亲自出马,结果,大郎洗完澡进了新房,将门拴上了。

于是……老太太听窗户根儿去了,不放心!二郎带着三郎、四郎、五郎、大虎、二虎、狗剩儿等一众调皮小子,猫着腰过来听窗根儿,结果……看到他奶。

钱老太:“……”二郎四脚爬到钱老太身边,小声笑道:“奶,您也来听窗户根儿啊?”

钱老太抬起手,给了他一下“我打你个淘小子,快带他们走!”

五郎小声央求道:“奶,让我们听听呗。”

钱老太气的,“听个屁,滚滚滚!都滚!”

狗剩儿不服,“大奶奶咋能听?”

钱老太拧了他耳朵一下,“还跟我顶嘴!”

“诶吆!”

狗剩儿疼的叫了出来。

“吱呀”一声窗子猛地打开,大郎端着一个铜盆,就往外泼水。

“快跑!”

二郎、三郎、四郎、五郎想跑,见钱老太跑不快,忙跑回来,“奶!”

大郎一看,听窗户根的还有他奶,吓了一跳,忙将盆子往回收,但已经晚了,水已经泼出大半。

“啊!啊!”

院子里响起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虽然二郎用身子护了一下钱老太,钱老太的衣裳上也湿了一大片。

淘气小子们这一尖叫,把屋里的人都引出来了。

“娘!这是怎么了?”

东有粮披着棉袄跑出来。

东有田呵斥大郎道:“没长眼啊,连你奶都泼。”

大郎都要冤死了,“我听到二郎、狗剩儿的声音,以为是他们呢,哪里想到奶她……”这么不靠谱儿,竟然来听他新房的窗户根儿呀!东有银、东溟子煜和几个媳妇都一言难尽地看着钱老太。

钱老太老脸通红,恼羞成怒道:“大郎媳妇和大郎都没人教,我这不是担心他俩不知道咋弄吗?”

“噗!哈哈哈……”东有银、东有粮忍不住都笑了出来。

东溟子煜也是笑。

二郎问大郎,“哥,你会不?”

几个半大小子都求知欲颇强地看向大郎,晶亮的眸子里都是好奇和看好戏。

大郎有些扛不住,脸红成猪肝,“那啥,那啥……”“看这样子,还真不会!”

钱老太捶了东有田的后背一下,“你给他说说!”

东有田也不好意思,不过老娘发话了,只能拉着大郎父子俩磨磨蹭蹭地往大房屋子去了。

东溟子煜笑道:“娘,你快回去把湿衣裳换了,别着凉了。”

钱老太一副操碎了心的表情,郁闷地回屋了。

上官若离憋笑的不行,拉着湿漉漉的五郎回屋去了。

东老头儿赶二郎他们,“都回去睡觉!不然让你们爹捶你们!”

淘小子们笑着一哄而散,一溜烟儿跑了,各回各家。

大郎没过多大功夫就回新房了,也不知理论知识学的咋样。

吴文慧都要羞死了,坐在炕里面,连看都不敢看大郎。

大郎将门栓好,又将耳朵贴窗户边听了听,才脱鞋上炕。

看着娇羞的媳妇,手心里紧张的都是汗,吞了吞口水,道:“媳妇,咱睡吧。”

吴文慧微微地点点头,红着脸脱了棉袄棉裙,穿着里衣里裤就钻进了被窝。

大郎紧张地咳了一声,吹了灯,摸黑脱了衣裳也钻进被窝。

全福太太给铺的床,一个被窝。

但小两口各自躺在一边,被子抻的平平的,中间还能睡下一个人。

屋里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但两个人都睁着眼睛。

屋子里静悄悄的,能清晰地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大郎紧张地清了一下嗓子,往吴文慧身边挪了挪,中间还有段距离,手试探地一点点儿摸过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