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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皇上心里是怎么想的,表面上看,非常器重东溟子煜。

大家对这宅子都很满意,但不能马上住进来,得收拾收拾。门窗有破损的地方要修补,瓦片该换的换,还有家具,也得定做。

下人们用的一些普通家具,原来的主家都留下了,正院和主院的家具都处理了。

大家在宅子里转了一圈儿,记下该修缮的地方,量了房间的尺寸好定家具,然后就想去置办回乡的礼物了。

大牛又跪下了,“老奴前主人要去大西北为官,怕老奴年迈熬不住路途艰苦,就将卖身契给了老奴,让老奴看着这宅子。

若是大人愿意收留老奴,老奴会将卖身契交给大人。不然……老奴就自己去寻营生。老奴就孤身一人,虽然年迈,但能干不少活儿。”

他这种情况自卖自身也卖不了多少银子,还不知道被卖去哪儿,遇到什么主家。若是出去找事儿干,一个孤老头也没人愿意用。

东老头儿觉得大牛有些可怜,起了怜悯之心,看向东溟子煜:“能留就留下吧?”

东溟子煜不想落下个不怜贫惜弱的名声,若是可用,倒是不介意多养一个下人,点头道:“那你就暂且留下吧,考察一段时间,若是衷心就长期留下。”

钱老太道:“对对对,在我们家呀,能不能干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忠心,必须的一心向着主家,我们不会亏待你。”

大牛忙磕头道:“多谢大人,多谢老太爷、多谢老太太。老奴一定知恩图报,对主家忠心耿耿,不然就让我天打雷劈,不得超生。”

这可算是毒誓了,钱老太很满意。

大家离开帽儿胡同,先去家具铺子,看了家具样子,定了家具。没用紫檀、黄花梨、红木这些贵重的木材。前、后院两个待客厅、书房用的是红酸枝,其余主子的房间用的是柏木、红樟。

此外,还订了一些樟木箱子,用来放容易生虫的绸缎衣料、皮毛、书画等。

然后采买了不少东西,回到院子,上官是、谢氏和上官若兰都派人送来不少东西。

上官若离交代白英找工匠,带着他们去御赐的宅子,将该修缮的地方都修缮一下。等家具做好了,就验验货,送到宅子去。

这样,等他们从柳林县回来,就可以入住了。

翌日一早,天不亮他们就出发了。

东溟子煜一家四口、东老头儿老两口儿、大郎一家三口、顾然。顾凌云也中了二甲进士,也跟着回奉承祭祖。

一行人二十辆马车,还有南安侯府随行的侍卫,容川借给的侍卫,浩浩荡荡的,很是气派。

他们正是春风得意时,也不着急赶路,遇到好景色、名胜古迹,就停下来好好游玩一翻,顺便置办一些当地的土特产。于是,东西越来越多,车队越来越长。

东溟子煜、顾凌云已经是正儿八经的官身,高中回乡祭祖又是正常假期,可以住朝廷的驿馆,既省钱又安全。

用了半个多月才到奉城,夕阳春光里,江南风景好。十里长亭处,已经有人在人头传动,有很多人翘首以盼。

见到一行人,立刻锣鼓唢呐齐响,鞭炮‘噼里啪啦’地炸响了二里地。

这是官方组织的欢迎仪式,并且组织了一些进士们的家人跟着一起来迎接,好些人在激动的挥手。

东溟子煜看到了东有田、二郎、东大山、东春雷、蒋鸿达、陈明东、陈明南、陈青云、大丫、秦恒、吴巡检、吴文远、吴文清……

看到这些熟悉的面孔,心里涌起一阵暖意,涌动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钱老太掀开车帘子意气风发挥手,离老远就激动地喊道:“大儿,二郎!”

东有田开始往前跑,“爹,娘!”

吴奶奶拐棍儿都扔了,被五巡检扶着深一脚浅一脚地往这边跑,“慧丫头!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回来了啊!”

二郎嗖嗖几下子超过了他们,高喊:“爷、奶!四叔!大哥,五郎!”

吴文远、吴文清紧跟其后,“姐!姐!”

东大山、东春雷他们也跟着跑,咧嘴大笑:“哈哈,状元回来了!我们的四儿,我们的状元回来了!”

拴柱脖子上驮着三岁的儿子飞跑,胖儿子咯咯咯地大笑:“六个圆的状元回来啦!”

五郎哭了,整个身子从马车窗户里探出去,拼命挥舞着小手儿,“大伯,二哥!”

大郎也眼泪哗哗地,“爹,二郎!”

从小长这么大,第一次与爹娘兄弟分开这么长时间,可想死他们了。

吴文慧哭的都说不出话来了,“奶,奶啊,爹!爹啊!大弟、二弟!”

你们知不知道,我好想你们啊!

你们知不知道,生孩子的时候,我多害怕,多怕再也见不到你们了啊!

你们知不知道,我多担心奶的身体啊,就怕,就怕再也见不到奶了。

小大郎被娘的哭声吓到了,哇哇地哭了起来。

吴文慧抱着儿子拍哄着,“不哭,不哭哈,马上就见到太外婆、外公和两个舅舅了。”

大郎将娘儿俩拥在怀里,一时哽咽难言,谁还不是个宝宝呢,他也想爹娘啊!

郑氏推大丫,“你也跑啊!快去接你四叔啊。”

大丫对这个婆婆无语了,跑过去的都是男人和小子们,他一个女子,跟着在人堆儿里跑不太好吧?

郑氏见推不动儿媳妇,就去推陈青云,“你快去啊,你也跟着跑啊!”

陈青云脸红,“娘,我是读书人,要沉稳淡定,怎么可以在大庭广众之下奔跑?”

郑氏没办法,得,她自己上吧。

那边东有田握住了东溟子煜的手,眼圈红了,“四儿,好样的,太长脸了!”

“大哥!”东溟子煜拍了一下东有田的后背。

东有田看到东老头儿和钱老太从马车里出来,赶紧上去搀扶,“爹,娘,您二老还好吧?”

钱老太自认为在京城见过大世面的人了,没哭,笑道:“没事,这次可长大见识了!走!家去,让老娘慢慢跟你们讲!”

吴奶奶被儿子扶着,从他们身边走过,直奔后边大郎他们的马车,“丫头啊,慧儿!奶的好闺女!”

“奶!”吴文慧抱着哇哇大哭的孩子,从马车出来,想哄好孩子再出来了,奈何孩子许是被锣鼓唢呐和鞭炮声惊到了,怎么都哄不好。

吴奶奶泪如雨下,一手搂着吴文慧,一手摸着小大郎的小脸儿,“好,好,母子平安就好!就好啊!”

祖孙俩额头对额头掉眼泪,小大郎挥舞着小手大哭。.qqxsΠéw

吴巡检将孩子掏过来,也是险些落泪,“好,好外孙。”

“外甥,外甥,叫舅舅!”吴文远和吴文清凑过来看小外甥。

顾凌云也被族人围着,笑的都露小嗓子了,“你们知道吗?我三百名!吊车尾进的殿试!这是多好的运气啊!哈哈哈……”

顾然小小的身形,站在或悲或喜的人群里,看着纷纷乱乱、热热闹闹的重逢,没有一个人来接自己。他写信告诉父亲了,要跟东溟子煜他们一起回来。可是,这么多人,还是没有一个人是为了自己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