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姨娘用狐疑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宁明歌,让她心虚地别过视线。
杜姨娘的手指轻轻捣了捣女儿的脑袋,道:“你这个死丫头,没了我平日的管束,又仗着女婿宠你,一定在府里玩疯了吧!
还有你舅舅那边来信,说你和女婿去了他那边,又是怎么一回事?
是不是你们两个人吵架了,你使小性子离家出走?”
都说侄女莫若母,宁明歌没想到杜姨娘竟忽然翻起旧账来。
去舅舅那里,都是许久之前的事情了。
偏偏还被姨娘歪打正着!
宁明歌一阵心虚。
被姨娘猜中了,她和徐靖正闹变扭呢!
杜姨娘盯着女儿的脸,见她两个眼珠子忙着打转,就知道多半自己猜中了真相。
杜姨娘:“所以你就跑回娘家来耍威风?我可都听说了,你把老爷、夫人的话堵得死死的。”
杜姨娘说着,没好气地白了一眼,又实在是拿宁明歌没办法。
杜姨娘:“明歌,咱们女人,莫要随便使小性子。
如今你与女婿尚且是新婚燕尔,浓情蜜意的时候自然是他哄着你,可人这一辈子可太长了。”
越到后面,杜姨娘的声音越低,甚至眼神都开始放空。
宁明歌知道姨娘是想到了自己。
曾经她与父亲,也有过一段好时光。
杜姨娘:“你与女婿之间,怎么相处终究是你们二人的事情,姨娘只是想劝你,在老爷、夫人那边,也要怀柔些,你爹爹虽然官职不大,可终究也是你的助力。
莫要得罪死了。”
宁明歌知道姨娘是为她好。
只是她不想听这些。
她和徐靖有了矛盾,本以为可以到娘家躲清静。
可父亲升迁的要求在前,姨娘的规训在后。
让她觉得烦躁不已。
宁明歌:“姨娘,求您别念了。女儿只想和你好好叙叙旧,你若再说这些,我可就走了。”
杜姨娘嘴巴张张合合,最终还是没有说话。
屋内柔和的气氛陡然变得沉闷起来,宁明歌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伤人。
宁明歌这会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如坐针毡了一会,最终发出长长的一声叹息。
好在这个时候***府的一张请柬救了她。
宁明歌困惑地看着手中华丽的请柬,面露困惑:“***如何得知我回宁家了?”
一张追到娘家的请柬,来得如此突然,莫非***有什么要紧事找自己?
杜姨娘已经起身将宁明歌往外推,“你这孩子,***邀约,哪来那么多的话来?还不快去赴宴?”
公主府的请柬来得突然!
杜姨娘刚才不过瞥了一眼,看到***邀约的地点是在一处别院。
她脸色露出了然的神色。
恐怕***是女婿找来的救兵,小两口吵架,女婿恐怕是要来哄人了呢!
到底是年轻的少年郎哟!
大概是杜姨娘脸上的笑容太过于灿烂,被宁明歌一下子就捕捉到了。
她的脑子里一下子浮现出徐靖的面孔,双颊染上红晕。
这男人也真是的!
一点点夫妻间的小变扭,非要闹到人尽皆知!
宁明歌临走还不忘叮嘱姨娘道:“父亲、母亲那边若是来人了,姨娘您替我招呼一声。”
至于父亲想要升官的白日梦,且让他继续做着吧!
宁明歌随着***的马车,一路来到城郊的别院。
宁明歌下了马车,视线在别院门口转了一圈,却没见到期待的那个身影。
且别院的后巷那里,停了不少高大的马车,从马车的规制来看,都来自城内的显赫人家。
宁明歌的脸一下子又红了,竟是她会错了意!
可这***设宴,为何不提前将那请柬送来?
宴会都开场了,才想起来邀请的客人,这明显就是怠慢和失礼,她与***府一贯交好,没理由啊?
门口的小厮早已恭候多时了,接过宁明歌手中的请柬,就带着她往里面走。
宴会厅内,舞乐喧嚣声传了出来,只是听这声音,怎么都是男子的声音?
宁明歌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停下脚步不肯继续上前。
前面引路的小厮转身看着她,宁明歌与对方的眼神交汇在一起。
小厮的眼神不卑不亢,精干的有些过头了!
宁明歌第一反应是:这个小厮是假扮的!
她面上露出尴尬的神色,捂住自己的肚子,道:“宴会的位置可就在前方?我的肚子有些不舒服,你先去和***复命,我随后就来!”
对面小厮的态度依旧是十分恭敬的,“徐夫人,茅房的位置恰好就在前方,不妨跟我来!”
宁明歌咬着唇,内心不断衡量着,要不要现在撕破脸。
若她在这里大声呼叫的话,不知道能不能被前面参加宴会的人听到。
可万一***的请柬从一开始就是假的,那她贸然呼喊只会让自己的处境更糟糕。
就在宁明歌犹豫不决的时候,前方传来一声解围的声音,“你退下吧,徐夫人恐怕是不会跟你走了。”
宁明歌抬头看着来人,并未第一时间认出对方,只觉得那张面孔有些眼熟。
魏长风笑着说道:“我叫魏长风!不知道徐夫人可还记得我?”
魏长风……
陛下的亲卫!
那邀请自己赴宴的,难道说是陛下?
魏长风侧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徐夫人,可莫要让陛下等太久了。”
宁明歌想到上次自己是在陛下的眼皮子底下被人掳走。
据徐靖后来和她说的,魏长风得了陛下旨意,锦衣卫一路开道,这才能够顺利在码头截住她们。
宁明歌心想,等下见了陛下,是应该向他道个谢。
可惜宁明歌入了花厅,并未见到陛下,迎面而来的是淮阳王胖硕的身影。
淮阳王:“徐夫人,你来啦!”
淮阳王压低声音,热情的向她招手,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
宁明歌心中的疑团是一个接一个。
所以陛下到底找她来做什么?
宁明歌还未来得及开口向淮阳王打听,对方将身边的一个碟子推了过来。
宁明歌定睛一看。
这不是那日她做的糠团子吗?
淮阳王手指了指隔壁,“皇兄今日请你来,吃糠看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