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马有为一行后不久,苏怀月和卫彻便收到了李大人的一封信。
窗外的微风轻轻掠过,将几片枯叶吹落在青石板上,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信中言简意赅,信中写着一个不太妙的消息——胡府的人要求刺史带他们前往王家村。
苏怀月坐在窗边,凝神思索,手中把玩着信纸,纸张在她指尖轻轻地捻动。
她微蹙的眉头似乎刻画出一抹忧虑,窗外斜阳逐渐西沉,金色的余晖映在她的脸庞上,仿佛为她增添一层朦胧的光晕。
胡府的声名在远近并不似马有为那般清朗。
即便是村子深处的百姓,也常听闻胡府那些令人不快的传闻。
舒展的柳树影子在地上摇曳,似乎也在诉说着某种不安的讯息。
她轻轻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忧虑,将信递给了卫彻:“看着不像是好兆头。”
她的声音沉稳,却透出藏不住的担忧。
卫彻接过信,迅速阅罢,他的眉头也渐渐锁紧,神情愈发凝重。
他抬眼看向苏怀月,目光炯炯,却又深沉:“胡府素来喜好争名逐利,来者不善啊。”
他的话语低沉,仿佛一石入水,激起一圈圈无形的涟漪。
苏怀月点了点头,目光穿过窗外那摇曳的树影,心中不安更甚:“我们该做些什么准备?”
说话间,天光已暗,远处的山峦在暮色中化为连绵不绝的剪影。
卫彻沉吟片刻,低声说道:“先和村长知会一声,也好让村民们有所防备。不如今晚就召集他们商议一番。”
他的声音在堂屋里回荡,稳重而坚定。
夜色渐渐笼罩村落,皎洁的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落在青石小道上,在地面留下斑驳的光影。
苏怀月和卫彻在堂屋里,迎来了村长和一些村民。
无一例外,他们的眼神中都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坚定和从容。
众人围坐在油灯旁,对李大人信中所提心生忧虑,屋内的油灯发出温暖的光芒,映照在每个人的脸上,能看到他们皆是目色深沉。
“胡府近日动静颇多,光是听着他们准备来的消息,就有些心慌。”
一位年长者缓缓说道,语气平和却不失其分量,仿佛每个字都烙在每个人的心头。
整个堂屋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有窗外的虫鸣声,为这不安的夜晚增添了几分生动。
另一人接过话头:“是啊,毕竟我们这小村子没有什么积蓄,要是碰上他们有所图谋恐怕很难应对。”
“明日他们若是问起和村子相关的内容,大家都缄口不言,不要给他们透露过多信息。”苏怀月叮嘱大家。
卫彻目光坚毅地扫过在座的每个人,同时安抚道:“大家不用觉得恐慌,今晚召集大家来此,就是叮嘱大家不要说错话,我们会竭尽全力保护村民的安全。必要时,李大人这边也能提供一些帮助。”
听到了这令人安稳的话后,大家才纷纷散去。
隔日,苏怀月和卫彻站在村口,注视着远来的马车缓缓驶入。
一行人中,为首的是一个年轻男人,面容虽带笑意,却透着一丝傲慢。
“那个人就是胡逑吧。”
苏怀月轻声说道,语气中微有不满。
卫彻点头,眼中尽是警觉。
胡逑在一众家丁和州府官差的簇拥下,走上前来。
他环顾四周,目光停留在那片宽广的田地上。
“听闻这里的田地肥沃,果然名不虚传。”
苏怀月微微一笑,热情迎上去:“胡老爷远道而来,有何贵干?”
胡逑笑着说道:“其实也不算什么大事。我对贵村的田地很感兴趣,所以想提出个建议。若村民们愿意,我可以出一笔巨款,买下这片土地,这笔巨款足够让全村的人祖孙三代一辈子衣食无忧。”
此言一出,村民们不禁议论纷纷。
有人被这巨额的钱财所打动,开始低声交谈。
苏怀月看着动摇不定的人群,轻声说:“胡公子好意我们领了,但是王家村的地是大家的命根子。这里的收获不止是我们自己的,也是整个东州的希望。”
卫彻见状,补充说道:“我们并不是单纯为了收益,更多的是希望凭借这片土地,惠及其他有需要的人,胡公子能否理解?”
胡逑闻言,一时语塞,却仍不甘心:“若村民们真是因为钱不够,那大可告诉我,我愿意再加几成。”
“胡老爷的心意我们领了,但我们坚信,这片土地的价值远超过任何金钱。”苏怀月坚定地回望胡逑。
胡逑不再说话,但神色明显带着不悦。
他冷冷地看了眼村民们,冷哼一声不再废话,而是带着手下甩袖离去。
村民们见胡逑离去,纷纷围了过来,有人担心地说:“苏姑娘,卫公子,那胡老爷似乎不太高兴,你们这么拒绝,会不会后患无穷?”
苏怀月柔声安抚道:“大家放心,胡府再怎么有势,我们的心要齐,只要我们团结一心,就一定会守护住自己的土地。”
卫彻也点头:“而且李大人不会袖手旁观,他会继续搜集关于胡府的罪证。我们要相信正义会得到伸张。”
村民们这才稍稍安定,纷纷表示支持。
夜幕降临,村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而苏怀月和卫彻心里都很清楚,这只是风暴前的宁静,他们需要更周全的打算,来面对接下来的挑战。
苏怀月站在窗前,望着繁星点缀的夜空,心中却愈发坚定。
第二天清晨,阳光温柔地洒在村庄的田野上。
然而,苏怀月不知为何,她的心情却如同天空中即将汇聚的乌云一般沉重。
内心那份昨天与胡逑交涉后的隐隐不安,如今正悄悄地在她的心底扩散开来。
“苏姑娘,快来看看!”
一个村民急匆匆地跑来,神情紧张。
他的呼喊声中带着些许惊恐和无奈。
苏怀月闻声赶紧走出门,卫彻紧随其后。
两人越过闲言碎语的村民,来到田地边缘。
那是一片狼藉的景象:许多还未成熟的作物被连根拔起,散落一地,绿色的茎叶在泥土里显得格外刺眼。
踩踏过的痕迹清晰可见,仿佛在嘲笑村民的无能为力。
“是谁干的?”
苏怀月的声音有些哽咽,她愤怒地环顾四周,面对这令人心碎的景象,她感到一种无助的愤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