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掌柜不必麻烦。”周云深道,“还是请程世子随我回大理寺喝茶的好。”
“不知我所犯何事要同周少卿回大理寺?”程瑀问道。
“犯没犯事一问便知。”
“你就不怕我告你滥用职权吗?”
周云深冷笑一声:“怎么,程世子莫不是心虚了?”
程瑀欲要再说,衣袖却被人轻轻地扯了扯。
他低头看去,只见身旁的妹妹正一脸恳求的望着他。
程筝已过及笄之年,至今仍不肯嫁人,奕国公夫妇只当她没有中意的儿郎,想着再等上一等也无碍。
毕竟国公府门第煊赫,只要对外宣称选女婿,门槛怕是都会被踏破,何愁程筝嫁不出去。
可身为兄长的程瑀却早已洞察了妹妹的心思。
早在安南王府夜宴,当得知王妃苏氏选定洛玉书为世子妃时,程筝哭了整整一夜。
那时他便将惹得妹妹芳心暗许而另选他人的周云深视为眼中钉,也把洛玉书这个名字深深刻在了心中。
如今见他二人这般郎情妾意,程瑀心中的怒火更盛,想得到洛玉书的心也更堪。
怎奈妹妹并不想让他为难周云深,他也只得作罢。
兄妹二人的举动洛玉书看得清楚,她正奇怪程筝为何如此做,就见她看向周云深的眼神满是缱绻深情。
此时洛玉书才恍然大悟。
难怪这兄妹二人会来自家的绸缎庄子,原来是为了自己。
张氏寿宴那次程筝没来赴宴,这点倒是不难理解,一个已过及笄之年的姑娘仍待字闺中,出席这等宴会,难免会被人问起婚事。
想来她也是怕麻烦,便没有参加,但太后的寿宴则不同,那是各家勋贵女眷必须前去恭贺的,今日她便借口挑选衣料为名,实则是来见一见她心上之人究竟中意的是何许人也。
看来这程筝的小心思也颇多。
想到这里,洛玉书心中大为不快,再看向程筝的眼神里不免带了些怨气。
若此时赶他们走,那玉佩的事……
很快她便有了主意。
“既然两位世子不愿委屈在我这铺子里吃茶,那就请二位离开,免得影响小店生意。”
洛玉书毫不客气道:“李叔,送客。”
随后便头也不回的上了二楼。
程瑀看着洛玉书离开的背影,高声道:“东西我会亲自上门去取的。”
洛玉书唇角一勾。
而后程瑀一脸得意地与周云深擦肩而过,走出了绸缎庄子。
面对意中人,程筝羞赧道:“今日只是场误会,我哥哥并无恶意,望周少卿海涵。”
程筝对于周云深而言,如同其他女子一般无二,甚至没有太多的印象。
他的心思全都放在了洛玉书身上,对于眼前之人的示好并未做任何回应。
程筝原本满心的期许却换来无限的失落,她深深望了眼周云深,而后福身一礼,便也随程瑀上马车离开。
此时的周云深剑眉紧蹙,握在手里的剑紧了又紧,
今日洛玉书一系列举动都十分反常,往日断不会如此。
又想到方才程瑀所说的话,他不由得抬头看向二楼紧闭的房门。
片刻后,原本蹙紧的眉心,渐渐舒展开来,唇边微扬,语带轻松道:“麻烦李掌柜告诉我家世子妃,晚上给我留饭。”
李掌柜忙点头应是。
今日他还有公务在身,不宜在此再耽搁下去,说罢步履轻快的离开了绸缎庄。
旁边的小伙计瞧了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挠了挠后脑勺,问道:“掌柜的,世子怎么这么高兴,咱们姑娘可还生着气呢。”
刚刚那一幕他在一旁可瞧得仔细,二位世子差点就要动起手来,若不是那位姑娘拦了一下,还不知要如何收场了。
李掌柜轻敲了下小伙计的头,骂道:“主家的事也是你能议论的?少说话多做事,还不快把地上的东西拾起来。”
小伙计吐了吐舌头,识趣的去干活儿了。
楼上房间内,夏蝉合上门,问道:“姑娘您这一出是故意的吧。”
洛玉书捏着手中的帕子,掩嘴一笑,“看出来了。”
“哪里会看不出。”夏蝉笑着说:“姑娘何曾这般不给世子留情面。”
“如今日这样说赶人就赶人还是头一遭。”她担忧道:“奴婢是知道姑娘的用意,只怕世子会误会您。”
“不会。”洛玉书坚定道:“他那样绝顶聪明的人,岂会看不出我在演戏。”
二人自小相识,又是两世的情缘,没有人比周云深更懂她了。
夏蝉深知自己对姑娘的了解,不过是跟在她身边时日久了的缘故,而那位世子爷,才思敏捷且智谋过人,自可凭借超凡心智,洞悉姑娘的用意。
“姑娘您说程世子会是您认为的那个人吗?”复蝉问道。
“等他来,一问便知”
此时房门被人敲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