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宗的岩裂之刑,对每一个门人来说,都是最为可怕的惩罚,而且每一个经历此刑的人,可谓是九死一生。
石媛此次返回岩宗,必然要被施以岩裂之刑,她明知如此,依旧选择回到了这里。
她跪在那片光亮上,被细细的藤蔓刺入浑身经脉,随着下方的裂缝每次出现,她都会感觉到,像是从里到外,裂成了无数块。
她一次又一次,感觉到自己被撕裂开,这种痛苦难以言喻,直抵神魂,让她的意识好几次处在崩溃的边缘。
就在她的意识几乎完全陷入黑暗的时候,恍惚之中,好像出现了一小团光明,她就在那一刻,拼命地朝那团光明靠近,在那里她好像感觉到了久违的温暖。
此刻她感觉到,那些痛苦正在不断远离她,身下那一道道裂缝,只是大地的脉动,她体内的真气、神魂也随之律动起来,每一次呼吸她都感到愈发轻快,她体内充满了勃勃生机。
她重生了!现在可以感受到,来到地底的脉动,缓慢而沉闷,像是一个暮年的老者,每一下却又颇为有力,仿佛新生的孩子。
这种感觉非常奇妙,她从地上爬起来,望着眼前的岩母,只觉得对方不再那么深不可测,在她感知里,对方和这片地下空间之间,有着一种密不可分的关系,以前她无法察觉,但如今却能知晓。
她的内心变得十分平静,望着对方行了一礼之后说道:“岩母,弟子此次领受惩罚后,心知之前犯下大错,如今接受岩裂之刑的洗礼,身心俱净,心中感念后土恩德,今后愿为岩宗出一份力。”
岩母也感受到了对方的变化,心中暗自称奇,打量了对方片刻之后,她才开口说道:“你有这份心,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石媛跌坐下来,仿佛睡着了一样,看起来一脸宁静祥和的神色,似乎这个刑罚之地,成了她最美好的归宿。
远处的老把头望着这一幕,惊得有些合不拢嘴,他实在无法相信会发生这种事,即便在以前,那些经历了岩裂之刑能撑下来的人,也无法这样泰然自若。
显然眼前之人身上,肯定发生了一些特别的事情,而且只有岩宗的人才清楚,他一时间也无法弄清,“真是怪了!”
白升看着跌坐在光亮中的石媛,心里有种感觉,对方变了,这种改变更多的是来自神魂,而非外在。
“她还真的撑住了,了不起啊,前辈觉得呢?”他神识传音旁边的老把头,有些感慨。
“何止是了不起,简直是匪夷所思,这种情况我没见过,就算是岩宗的人,估计都没几个清楚的。”老把头回道。
白升心知他的感觉没错,石媛选择回到这里,必然是做好了准备,至于对方究竟做了什么,他并不清楚,反正他总觉得猜不透对方,“那我们走吧?”
他正打算离开此地,忽然耳边传来一道声音,让他停下了动作,露出一丝略显尴尬的笑容,“前辈,你先走吧,我还有点事。”
老把头看了对方一眼,然后朝远处瞟了一眼,顿时明白过来,应该是岩母发现了他们,对此他并不意外,岩母掌控着地下世界,无论是谁来到这里,都逃不过岩母的感知。
他点点头,便离开了此间,心想着岩母找白升,估计是为了火源珠的事情,反正不用他担心什么了。
白升在岩母的指引下,来到一座地下石殿旁,他记得两人第一次相见时,便是在这里,如今重回故地,感觉却完全不同了。
他拿出火源珠递了过去,对方是守信之人,对此他并不怀疑,“前辈,东西我带回来了,您看看。”
岩母接过之后,仔细地查看了一番,轻轻地点了点头,“有劳道友了,我们岩宗的人过去,让那位南离散人很不喜欢,别说交出珠子了,甚至差点丢掉性命。”
白升想着那位南离散人的下场,心中有些唏嘘,转而问道:“前辈的那座法阵,不知道布置得如何了?”
“再要不了多久,应该就可以尝试了。”岩母对此也充满了期待,如果此次能成,对岩宗来说,无疑是利在千秋的大事。
“前辈如今万事俱备,究竟有多少把握?”白升心知此事不仅关乎岩宗,还关系到小师叔的幸福,因此很希望此事能成。
岩母沉默了片刻之后,才缓缓地说道:“事在人为,我大概有四成的把握,如果运气足够好,也许能更高一些。”
白升听了,眉头紧皱,四成未免有些太低了,如果能更高一些就好了,但他对法阵一道,见识很有限,再说这是岩宗最隐秘的事之一,他一个宗外之人,也无法了解太多,“如果有需要我出一份力的地方,前辈可以告诉我。”
岩母望着对方,轻轻地点了一下头,心中暗自想着,如果此事没能成,今后又该怎么办呢?对此她心里也没有答案。
时间一晃,半个多月过去了,白升正在院子里晒太阳,忽然,感觉到有一丝异样,他当即从地上弹起,来到半空中。
这时他脚下出现了一个大坑,第三次遇上这种事情,他只是微微一笑,对此浑不在意。
不远处一个脑袋露了出来,稍微有些懊恼,正是许久未见的凤芳芳,对方看起来气色不错,娇俏的脸庞又圆润了几分。
“凤道友别来无恙!”他望着对方招呼了一声。
凤芳芳撇撇嘴,说道:“你跟我来,带你见个人。”
白升看着对方的神色,本想问问齐朗怎么样了,但还是忍住了,看对方的气色这么好,想必齐朗应该不会差吧。
两人再次来到大坑旁,一跃而入,幽暗的地底空间中,他们就像一阵风掠过,只是一会儿的工夫,就来到了岩城。
凤芳芳一言不发,专心地埋头赶路,似乎一段日子不见,成熟了许多,穿过岩城之后,她的速度有增无减,但没过多久,便停了下来。
白升望见不远处,温婉婉手中牵着一个四、五岁的孩童,缓步而行,细看那孩童,总觉得有些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