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匹战马奔驰,赶在所有将士之前先扭打在了一起。
李守顺的铁锤直直砸下,十一不躲不闪,提剑直接正面挡了上去。
“噌——”刺耳的巨大响声刺痛了两个人的耳膜。
“十一将军,我听说过你,沈洛的副手。”
李守顺眼神上下打量着,嘴角有一抹得意的笑,似乎在说传说中的十一将军也不过如此。
十一懒懒的抬起眼皮,略了一下对面人。
“可惜我没有听说过你。”
“你!”
李守顺一下被噎住,收回锤子再度抡起,这次直接向马砸去。
十一缰绳一勒,马儿原地抬起前蹄,就这么堪堪躲过了铁锤。
“妈的。”
李守顺见自己两招都不成,没了耐心,啐了一口,直接跳上马背,这次使出全力砸下大锤。
十一无处躲闪,一个回旋身,一脚踹在锤子上,但这样也仅仅是减了点力,并不能完全抵住。
他只好再次拿剑,要硬吃下这全力的一击。
李守顺见他动作,眼里划过一道精光,手中动作更快。
“啪——”
十一眼睁睁看着自己手中的剑碎成了三节,铁锤朝他脑袋砸了下来。
这样力道的铁锤,砸到头上少说也得脑浆迸裂。
...“叮、叮。”
两道急促的响声划过,李守顺只感觉手里的铁锤不知为什么突然变得不听使唤,硬是自顾自往旁边歪去了。
十一连续两个后翻躲开了铁锤,手里捏着十三给他做的飞镖。
不过李守顺也不急,对面武器都没了,拿什么跟他打。
“呵,南岳,一群无病呻吟的懦夫组成的国家,你们的武器跟你们的脊骨一样脆弱。”
李守顺这种武将最讨厌的就是文人,尤其是南岳那种每天只会酸酸唧唧念诗的小白脸文人。
他更加肆无忌惮的进攻,逼得十一只能后退躲闪,偶尔扔出一两个暗器。
十四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十一这边的情况。
他一边打一边向这边移动,看距离差不多的时候才大喊:“十一!”
与此同时,紧接着扔出了自己手中的剑,“接着!”
十一一个飞身跳起接住剑,再回头十四已经用匕首杀了对面一个小将军,抢过了他的剑。
李守顺愣了一下,他原以为对面除了十一这个主将,剩下的都不足为惧。
但看刚才那人身手,分明武力值也不会低于他们。
他这时才正了脸色,重新活动了一下手腕。
“沈洛那小子运气真不错,自己躺在女人被窝里,原来是外面有高手在替他卖命。”
他轮着锤子快速逼近:
“也好,今天老子先把你们这群拦路石砸碎了,明天活捉沈洛!”
他声音不小,十一又在他对面,听了个十成十。
“你说什么?”十一的声音瞬间带上了阴霾。
可惜李守顺听不出来,他甚至还得意的重复了一遍。
“我说我要杀了你们,好明日活捉沈洛,献给国师大......”
他的话没有说完,嘴巴还张着,一条暗红色的血从上面流了下来。
一柄铁飞镖直直插在李守顺的脑门,鲜血成股成股的从那里流出。
“咣”。
铁锤落地,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然后是李守顺,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他眼睛睁的很大,似乎想不明白自己怎么会突然间就死亡。
十一向来不做拿尸体泄愤的事,但这次他确实一刀割下了李守顺的人头。
盯着他死不瞑目的双眼,冷冷开口:
“想活捉我主子?你们也配!”
......
————
沈洛烤了很久的火,烤的整个人都有些燥热。
感觉时间差不多了,他随意披了件大衣在身上,掀开营帐帘子走出去。
“将军大人。”门口的侍卫向他行礼。
沈洛微微颔首,目光看向北方:
“他们离开多久了?”
侍卫抬头看了看日头:“回将军,大军离开有一个时辰又三刻了。”
“哦。”沈洛应了一声,目光依旧未转。
“将军,外面风大,您还是进去等吧。”侍卫好心提醒他。
话音未落,突然沈洛耳尖一动。
“他们回来了。”
侍卫立刻踮着脚张望,足足一分钟后才看到远处似有尘土飘扬。
战马很快,一眨眼就到了跟前,但比战马更快的是十八的呼声:
“快去准备药品材料,准备拔箭!”
沈洛心尖一跳,眉头立刻皱起来,动身一个翻跃就到了他们跟前。
“谁中箭了?”
十八眼中的急躁溢出来:
“主子,是十九,我们短兵相接场面混乱,但对方占据有利地形,竟在高处对着我们放箭,十九他躲闪不及之下......”
“嗯...”十九闷哼了一声,十八眉头锁的更紧了。
“主子,我先去为他拔箭。”
沈洛也不多啰嗦:“好。”
十九和十八两人在最前面,他们离开后,大部队才抵达。
十一几个人走在最前面,看到沈洛,下了战马跪地:
“参见主子。”
沈洛一个个扫过去,每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沾了血污,其中以十一最甚,整个铠甲几乎都被染成了红色。
“主子,我们小胜了一场。”
十二在旁边汇报,或许是脸上的血污太厚,他没有看到十一脸上的落寞,语气中还有些欣喜。
“辛苦了。”沈洛知道这不是说话的场合,点点头,一个个把他们扶起。
除了十一,其他人的脸上居然都没了早上那样紧绷的神情。
他们三万人打过去的时候,发现对方居然已经在城门前严阵以待了,五万大军站在城前,仿佛铜墙铁壁般坚不可摧。
对方人数更多,而且不时有弓箭支援,但即便如此,他们也没有落了下风。
最后也是以对方示弱,先行撤退为结果结束的。
十五甚至还拍了拍十一的肩膀:
“对方主将齐寄没有上阵,就一个白胡子丑老头站在城门楼上,瞎鸡毛指挥一通。你不会真让人去挖齐家祖坟了吧。”
十一叹一口气,扒开他的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十五:“......我说错什么了?”
十七过来挎住他的胳膊,两个人盔甲撞在一起叮叮当当的。
“这几天还是不要跟他说话了,你没有发现十一心情很不好吗?”
十五挠挠头:“这几天?几天啊?”
“三天吧。”十七手指比了个三因为个子太高手几乎伸到了十五的脑门。
十五抬着头瞄成斗鸡眼才看到他手上的数,真诚询问:“为什么?”
十七老脸一红:“哎呀,小孩子问什么问,男人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啦。”
十五:“......”
————
下午,十八给沈洛带来了两个消息。
第一、十九的箭拔出来,虽然伤的很重但好在没有性命之忧,只是要躺一段时间。
第二、十一又在集合兵马准备强攻了。
沈洛听着之后没什么大反应,似乎对十一的行为早有预料。
......
两个时辰后,十一等人回来。
......
三个时辰后,十一再度出发。
......
————
“国师大人,对面这是要做什么?”
对方这么频繁的、不要命似的猛攻,荒川城中早已乱成一团。
刚刚结束一场大战,国师刚刚从城楼上下来,脸色已经被冻的惨白。
一边哆嗦着烤火一边抖出他的龟壳:
“不必担心,对方这是病急乱投医,沈洛心乱了!”
他早就听说过南岳这位年轻的天才将军,不仅用兵如神,也是真正的爱民如子,他的战术向来都是用牺牲最少的人换取最大的胜利。
而此刻,他居然开始用这种拿尸体垒路的车轮战,可见心里已经是没了分寸。
再加上那副卦象,他心中十分已有了十二分的笃定。
“不超一日,沈洛必然会沉不住气,自己带兵出征!”
————
打杀声响彻整夜,北方天上的火光也亮了一夜。
直到新一天的太阳重新出现,这些才都沉寂下来。
十八给这个止完血又给那个包扎,整个人忙成陀螺,尤其是十一,他不明白,十一的武功是他们之中最好的,这次怎么会受了这么多伤,就好像是......故意的一样。
沈洛进来的时候十八正在往十七身上涂药膏,十七疼的龇牙咧嘴:“哎呦哎呦,十八你动不动怜香惜玉啊,手这么重!”
十八看了看他雄厚宽阔的后背,手上又默默将力道加重了些。
十二伤的不重,只是有些累,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此时听到沈洛的脚步声才睁开眼。
“主子,您来了。”
沈洛今天十分和蔼,脸上也不再是一片冷色,只是眸中似乎多了些他们看不懂的东西。
“连夜征战,辛苦了。”
十二憨憨一笑:“不辛苦,这么多年习惯了。”
沈洛也微微扬了扬嘴角:“这么多年......是啊,不知不觉,我们已经跟北明打了这么多年了。”
他没有再说什么,只嘱咐了大家“这几天好好养伤”便又离开了。
趴在床榻上的十七侧头看着他出去的背影,吸了吸鼻子:
“十八,你说主子今天是不是有点不对劲啊?”
十八拍了他背一巴掌,不出意料十七嗷了一声:“老实躺好。”
他手下动作不慢,倒是也挤出了一点脑子思考:
“主子性子一直这样,我是琢磨不透,还是等明天十九醒来,让他观察观察吧。”
十七点点头,头枕在交叠的双手上:“也是,反正还有一天多时间。”
“呼、呼。”说话间,旁边已传来了十二熟睡后匀称的呼声。
十八拉了条毯子,头也没回的向后丢去,正好盖在十二身上,露出半个脑袋。
......
十四和十五俩脑袋瓜凑到一块,正在商量下次的进攻路线。
十三抱胸坐在旁边默默听着,偶尔插两句嘴。
“主子。”
见到沈洛突然过来,几人都站起来,以为是有什么新的吩咐。
沈洛只是摆摆手让他们坐下。
“不必再研究了,这两天大家都休息休息,我们先不开战。”
“啊?”十五懵了一下,“主子这是为什么?现在兄弟们连赢了几场,士气正盛呢!”
就算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前提也得是打够三天吧,他们才打了一天。
可是沈洛没有解释,只是盯着桌上的地图,说:“这是军令,三天之后才能开战!”
几人收敛了各异神色,齐齐遵声:“是!属下遵命!”
......
绕了一圈后,沈洛回到自己的营帐。
帐中已经有一人了。
“十一,你该休息了。”沈洛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他。
十一整个人身体僵直,拳头死死的握着,眼中都是红血丝。
“主子,不行,我不同意。”
他抬起头来,一颗硕大的泪珠从他眼眶滚落。
他的声音充满了绝望:“主子,我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你去死!”
————
两天前。
一群人吵吵嚷嚷半天也没有什么好结果,只好各自散去。
然后下午,沈洛便单独召见了十一。
“主子,是有办法了吗?”十一来的时候脸上还是挂着笑的。
虽然这次看似是无解的局面,但他始终认为,这只是在他们看来。
主子是他见过的最聪明的人,是真正的天才,不管多么劣势的局面,他都能找到破解之法。
不只是他,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
沈洛听到他的问话,愣了一下,然后很快的恢复了神色,说:“对,我已想到对策。”
十一脸上的笑容更大:“那我叫大家进来,一同听主子您吩咐。”
沈洛抬手制止了他:“等等。”
十一歪了歪头:“怎么?”
“他们、先不要知道了。”沈洛眼神乱瞟,手指磋磨着手中的茶杯。
十一倒也没多想,转身坐下来:“也行,他们甚是聒噪,尤其是十五和十七。”
这两人平等的攻击每一个人,还都是法术伤害,带穿透的那种。
他正了脸色,严肃问道:“主子,那我们这次的计划是什么?”
两人来到桌前,桌上的地图已经被沈洛密密麻麻的写满了标注。
“第一步要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