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臣说,想请求陛下派人护送家妹回西南。”
“就这?”
“是,就这。”
皇上敛了神色,双手按住面前的奏折,似乎是想确定他所言为真。
宫远低着头,脸上看不见表情,双手始终拱着,一副尊敬谦卑的模样。
皇上突然就歇了探究的心思:“好吧,朕应允了,回去收拾一下,朕即刻下旨,明日会由禁军统领亲自带队护送。”
“多谢陛下。”
————
早晨,将军府中两人在用早饭。
“沈洛,今日吕济才就要被问斩了,你去不去刑场啊?”江七七问道。
沈洛摇摇头:“不去。”
“这样啊,太可惜了。”
“你也不去吗?”
他知晓昨日她去过大牢,把吕济才折磨得只剩了一口气,似乎还问出了个不得了的秘密。
只是她没有提及,他也没有问,若是需要帮忙,她会开口。
“不去,”江七七夹起一块酸黄瓜放在嘴里,嚼的嘎嘣脆,看来心情很好的样子。
“昨天宫婷来消息了,说今日就要离京回西南辖地去。这小姑娘我蛮喜欢的,所以约了四公主一起为她去送行。”
“郡主要离开了啊。”沈洛也学着她样子夹了块黄瓜放在嘴中,果然清脆爽口,蔬香怡人。
“喂,别装蒜沈洛,你肯定知道这件事。”
江七七佯装生气的拍他手一下,“我听十六说过,这种渔翁得利、顺手牵羊的事,你是最喜欢做的。”
沈洛眉眼带上了笑:“这事怎么能算顺手牵羊?”
“怎么不算,原本是我与吕小姐的交易,你却在中间占了点便宜,为宫家两兄妹谋了好处。”
“不过嘛。”江七七小口小口的舀着粥,若有所思。
“这样也好,皇上把他们两个叫来京城明明就是做人质的,现在少一个也安全一分。”
是啊,沈洛心中叹息。
他心中清楚,这次是唯一的、最好的机会。
阿谨日前来信,说或许不久后就会回京,只要他回来,包括自己在内的大皇子党肯定会行动起来,宫家也不例外,那种腥风血雨之下,宫婷在京城中只能成为宫家的一个软肋。
这次七七她们计划成功将事情闹得很大,吕丞相又在这个节骨眼“醒来”,皇帝的心思被分走大半。
只要作为受害人的宫远和宫婷稍一诉苦,再提出这个并不算过分的要求,皇上很难开口拒绝。
“别忘了哦,这次的事你欠我个大人情。”
“是,夫人。”
江七七一顿。
她觉得沈洛也没有看上去那么老实,有时也坏的很,比如现在。
他脸上一本正经,就连坐姿也是极为规矩,偏偏一双含笑的桃花眼带着戏谑望向自己,开口是带了几分暧昧的“夫人”。
“我、我吃好了。”江七七放下碗筷,在自己脸完全红起来之前赶紧离开了座位。
“我去换衣服出门。”
......
“父亲,今日便是兄长行刑的日子了,您...不去看看吗?”
昨天之后,虽然吕济才还没有人头落地,但吕淑宜已然莫名安心了。
是那种大仇得报的安心。
在他凄厉的呼救中、在他狼狈的求饶中、在他撕心裂肺的忏悔中、在他鲜血淋淋的咒骂中......
她心中那块堵着天的石头落了地。
但是,却露出了更大更多的天。
“淑宜,不必再提,他们已经是弃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