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跃从邓武那里知道，老马真就是内鬼的时候，正要出门送沈子豪去上学。
得到这个结果的他没什么意外，但眉头还是皱了起来。
别的不说，老马给他的感觉，真的很好，很符合他对警察的刻板印象。
他几乎是下意识追问，“为什么？”
在自己办公室休息的邓武看到这秒回的消息，笑了声。
笑声中带着苦涩。
从杨跃的问题就能看出，他也是不愿意相信，那个人真的是老马的。
想要给他找借口。
其实老马自己也没真放出去消息，他给出去的消息无关紧要，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哪些消息不能叫外面人知道。
可谁叫，老马动了这个心思，收了幕后之人准备的隐藏信号的手机，而手机有监听器，泄露了他们刑警大队的消息。
哪怕不是主观。
但险些酿成大祸！
他都不知道要怎么处理老马了。
见邓武久久没回，杨跃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抱着一个大箱子的沈子豪顶了顶杨跃，“哥。”
杨跃回神，揉了把营养不良的小孩脑袋，把手机收回裤兜。
等会儿去趟警局吧，反正，等那神经病的“家人”找上门，他也得去警局解决。
“没事，走，哥带你去上学，对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你知不知道？”
一边说一边带着人出门到电梯口等电梯。
沈子豪智商很高，当然知道杨跃是在转移话题，但他很乖的配合，“知道。”
杨跃诧异，“你知道。”
沈子豪乖巧的笑着，“当然知道，昨天班上的同学就在说，今天是教师节，就是老师们的节日，大家都在讨论，要送老师什么礼物。”
杨跃看着沈子豪，“那你怎么不和哥说，要准备礼物送老师？”难不成自己准备了？
不该啊，要真有，系统会没提醒？
沈子豪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我没钱了，钱都拿来买给爸爸妈妈的礼物了。”
杨跃心一下就被揪住。
想说什么，这时候正好电梯打开，里面有同样带着孩子要送孩子上学的家长。
他把到喉间的话咽了回去，带着小孩走入点头，手紧紧牵着小孩那瘦得像是鸡爪子的手。
从电梯里那双面镜看两人，都瘦得出奇，因此竟然多了几分相似，说不是一家人都没人信。
电梯很快到地下停车场，杨跃带着沈子豪找到自家红旗车，打开后备箱把那个箱子放好，沈子豪还蹲后备箱试了试会不会被晃倒，确定不会他才喜滋滋朝杨跃张开手，等杨跃抱他下去。
杨跃瘦归瘦，但力气还在，抱着人就往副驾驶走，打开车门把小孩塞进去扣好安全带，这才自己再绕过车头到驾驶座。
坐上车，杨跃并没有第一时间开车。
他偏过身体，定定的看着沈子豪。
“子豪，哥是真心把你当弟弟，亲弟弟！你看我们两个，瘦成骨头架子，是不是也很像亲的？谁看了不说我们是亲的，咱们这是什么？是缘分！是缘分，就要牢牢把在手中，你说对不对？”
沈子豪明显愣了一下，随即咧嘴笑了，嘴角甚至还有个小梨涡。
“我也把哥当亲哥！会守住我们的缘分！”
杨跃一把呼噜小孩软乎乎却有些营养不良泛黄的头发，“屁，你就没把我当亲哥。”
沈子豪急了，“我……”
“当我是亲哥，你会说没钱？怎么说哥也是存款上百万日入几十万的有钱人，你说你没钱？”
“哥给你的零花钱呢？”
沈子豪张了张嘴，“存、存起来了。”
“存起来做什么？”杨跃咬牙。
“存起来，给哥，还有叔叔阿姨，嫂子，二哥，三姐，买礼物。”
杨跃那rua小孩头的手一下就僵住。
沈子豪可怜兮兮的看着杨跃，“我想，给你们礼物，爸爸妈妈有，你们也有，爸爸妈妈的礼物，是爸爸妈妈给我的钱买的，你们的礼物，我用你们给我的零花钱买，不对吗？”
对不对？
杨跃一把将小孩捞怀里，“对也不对！”
“啊？”
“你得给自己留点自己花，还有，像给老师买礼物这种事，是可以叫哥帮你付钱的。”
“可是……”
“没有可是！”杨跃唬着声道。
沈子豪妥协，“好吧。”
他学会了举一反三，“哥，今天教师节，你带我去给老师买礼物好不好？”
杨跃这才满意，放开小孩，再顺了把他头毛，“买！”
“你有没有想买给老师的？”
虽然女友的建议很好，但杨跃也打算听听小孩自己的想法。
哪知……
“没有。”沈子豪很果断的摇头。
杨跃噎了一下，“成吧，那就听你嫂子的，买贺卡写祝福语，再买一束康乃馨。”
“一朵。”沈子豪小声道。
杨跃皱眉，那是不是太小气了。
“同学都送，不知道有多少送花的，老师办公室都不一定放得下。”
杨跃一想也是，点头，“听你的。”
沈子豪小小的勾起唇。
其实他骗了哥。
他知道有多少送花的。
就他一个。
其他同学，昨天就商量好了送什么，反正没一个说送花的。
但一束，不是太破费了。
他可是看到过，小区有叔叔送阿姨一束花，夸夸其谈一束要上百，他爸爸妈妈一个月加起来才给他一千，上百的花，太贵了。
虽然大部分老师对他很好，但是，才一天的相处，不值得沈子豪为他们敲杨跃的钱。
在沈子豪心里，亲疏远近他分得很清。
就是爸爸妈妈，在他心中，都不如那个从坏掉的电梯中救他出来之后就再没放下他的杨跃重要。
所以他不用杨跃给的零花钱买礼物，用的是他爸爸妈妈给他打的生活费。
他把这一个月生活费剩下的钱都拿出来买他准备的礼物了。
至于这个月之后的生活怎么办？
沈子豪悄悄去看开车的杨跃，嘴角高高上扬。
哥不要他交生活费，让他自己把爸爸妈妈给的钱留着当零花钱。
他现在可是不用为生活费烦恼的开心小孩。
沈子豪人小，脚在副驾驶座位悬空，高兴的一甩一甩的，看得余光瞥见的杨跃也跟着高兴。
他也不明白为什么就是稀罕这孩子。
可能这就是缘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