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灼，太医苑长老级别的人物，在太医苑从医五十多年，是个年逾古稀的三朝老太医。
妈的，这混蛋老头儿当年开的方子，肯定有问题！糟老头子胆子真大，竟然敢在父皇的药方上动手脚？
“阿璃，今晚我得去一趟太医苑了。”
夜色渐浓，太医苑里的也安静了下来。太医纷纷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家睡觉。
一个两鬓斑白，脊背佝偻的老太医，放下手中毛笔，喘着粗气活动了一下手指关节，发出咔吧咔吧的闷响。
今天写了一下午的药方子， 已经累得满头大汗了。
忽然间，一个人影坐在了对面椅子上。
范灼摆摆手：“老夫今天实在写不动了，还有什么方子明天再写吧！”
李元卿冷笑道：“范太医，今天您还是加个班吧，我有要事想问你。”
听到对方的嗓音，范灼吓的一个激灵，猛地一抬头，跟李元卿对视上了。
“七……七殿下？”范灼连忙颤颤巍巍地起身。
李元卿按住范灼的胳膊，说道：“范太医，不必拘礼了。我们直接开门见山就好。”
范灼紧张地脑门冒出一层冷汗，都这么晚了，七皇子突然造访？
范灼在短短几秒内，脑子转了好几圈。最近也没有干什么坏事啊！
现在谁不怕李元卿？这七皇子今非昔比，早就不是之前那个废物了。
被李元卿盯上，那简直噩梦缠绕！
“七殿下，老朽愿闻其详。”范灼小声道。
李元卿把一份册子放在桌子上：“范太医， 焱景十九年，我父皇患了什么病？
当年的药方是你开的，方子里都是什么成分？”
听李元卿这么问，范灼一怔，脑海翻腾，沉吟半晌，说道：“殿下， 容老朽想一想。”
李元卿冷哼一声：“范灼，给我解释一下，为何陛下服用你的药物之后， 五年内只有九公主一个子嗣？”
范灼呼吸加重， 凹陷的眼窝里闪烁着惊恐。
“殿下，您这是何意？”
李元卿冷声质问：“告诉我，你当年在药房里做了什么手脚？”
范灼大呼冤枉：“七殿下，老朽怎敢？就算借给老朽十个胆子，也不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啊。
陛下当年患的是一种肾脏失调的内寒之病，是由于多方面因素导致的元气短缺的病症。
这种病没有什么妙方可以根治，只能慢慢调节。
调节期间漫长，足有五年之久，这期间，恢复元气的同时，会对生育产生很大影响，大概率是无法生育的。
只有肾脏元气恢复，功能平衡了，才算彻底康复啊。”
范灼说完，连忙起身翻箱倒柜，从抽屉里最下面的夹层里，拿出来一本册子。
“七殿下，请您过目。这是老朽当年给陛下开的方子，里面每一味中草药，都是老朽精挑细选的，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陛下五年之内才得一子嗣，是受这几味草药影响。”
李元卿瞥了一眼范灼的眼睛，这老家伙看起来确实不像在说谎。
这些草药，也没什么问题。
调养期间，大概率无法生育？……
“大概率是几成？”
“九成吧，”范灼紧张道：“所以期间陛下喜得公主，乃是一成概率的天赐良机，公主降世乃是万福天意之选啊。老朽所言之辞，句句属实，万万不敢欺瞒殿下！”
李元卿点点头：“好，继续忙你的吧。”
一成概率？
哼哼，我就不信这一成概率。
宗书上记载的，期间徐贵妃只侍寝一次，便得一成概率？
李元卿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觉得这件事值得好好刨根究底。
“呃，恭送殿下!”范灼惶恐道。
李元卿回到府中，脑子里一刻没停地转动。
“小七，如何？”公孙璃连忙问道。
李元卿冷笑道：“肯定有问题，那范太医说了，父皇当年得的是一种怪病，需要长期疗养体内龙气。五年之内，难得子嗣。
但是仅有那一成概率，有了李元歌。难孕之年，喜得公主，所以父皇之前一直把李元歌当做掌上明珠，娇纵惯养。”
公孙璃凝神，说道：“嗯？竟然是这样的原因？”
李元卿继续说道：“李元歌生的蹊跷，所以我怀疑，她可能不是父皇亲生的。”
公孙璃连忙压低声音说道：“嘘，小七，慎言啊，这是关乎皇家颜面的事情！”
李元卿淡然道：“我怀疑了，只是一直找不到证据。”
“你从哪里怀疑的？”
“阿璃，那晚酒宴，李元歌坐到我旁边的时候，我闻到了她身上有一种奇怪的味道。”
公孙璃问道：“什么味道？”
“莽人的味道。”李元卿眼眸一沉：“胭脂香水味遮盖下，还有有一丝那种味道。”
“北莽？”公孙璃满眼惊愕。
“北莽人的祖先都是狩猎的游牧民族，自然进化的原因，身上会有一种特殊气味，叫莽臭。
莽臭类似于狐臭，是莽人祖先在狩猎中，进化出来的遮盖人类气息的体味。
这些都是我晚上在太医苑的资料书里看到的。
书中描述的气味，跟我当时嗅到的，一模一样。所以我现在怀疑，李元歌有莽人血统。”
这个惊天大发现，让公孙璃顿时目瞪口呆。
“小七，你是说，那徐贵妃……”
李元卿点点头：“嗯，徐贵妃一定有问题，李元歌有很大的可能，是个私生女。”
公孙璃感觉自己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真的是离谱到家了！
这件事越往深里刨，疑点谜团越多。
“晚宴上，她的香水味太浓郁了，我对气味感知十分敏锐，就嗅到了那种奇怪的味道。
之前我和莽人近距离接触过，北莽大王子和小王子，当时他们身上也有那张气味，绝对错不了。”
公孙璃说道：“我打听到，徐贵妃的身边有一个宫女，新来的，名叫玉儿。因为徐贵妃的贴身宫女无故病死了，所以换了现在这个。
此人涉世不深，可以利用，当做我们的眼线，帮我们谈谈情报。”
李元卿点点头：“好，那就交给你了阿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