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耳边充斥着‘恶鬼’们阴冷肆意的邪笑声。
她全身上下的每一个毛孔都被恶意所笼罩，仿佛置身于满是苍蝇的封闭小屋内。
身体不会受到任何伤害，但能被身处的糟污环境恶心得呕吐不止、浑身不适。
就在茶依依的承受能力即将达到极限之时，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稳稳落入一个冰凉硬挺的怀抱中。
‘无孔不入’的恶意邪笑声，也在她身体停止下坠的瞬间戛然而止、骤然消失。
女人足足呆愣了十秒钟，才缓慢僵硬地抬起头来。
最先入目的，便是天佛那张似笑非笑的俊脸。
男人的神情与平时相差不大，唯有眸中的光如冰冻三尺的寒潭，冻得人胆颤心惊。
“夫人，你胆子倒是不小，竟敢跟踪我至此。”
“你真的不怕死吗？”
茶依依没有太大的惊讶。
“你早就发现了？”
天佛微微一笑，垂眸启唇。
“这样也好，省得我还要费尽心思把你拐来此处，如此也省下我不少功夫。”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女人瞳眸微缩，心底涌出一股不祥的预感。
难道姬映月是为了协助天佛，才传信骗她赴约的吗？
她下意识看了眼腕间还在微微发亮的月光石手链，紊乱的心跳才慢慢趋于平静，一点一点涌出斩钉截铁的底气。
有毁灭仙上在，她不必害怕天佛。
“姬映月那个蠢女人，还在幻想我对她余情未了，如今命丧于此，也算死得其所。”
天佛抱着茶依依转身下着阶梯，薄唇吐出的话凉薄无情。
“你说……姬映月死了？”
女人神情错愕，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听到的话。
“是啊，她惜命、不敢如你这般果断地跳下恶鬼坟，小柔等得不耐烦，直接将她推了下来。”
白雪柔？
茶依依的小脸瞬间失去了血色，手心不自觉渗出了冷汗，眼前的一切都开始变得模糊不清，只有心跳如雷声般鼓动。
若是一切都在天佛的预料之中，那么她从一开始就中了他的计谋。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女人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温言道。
“天佛，你骗我来这里，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男人仍在慢悠悠地下着阶梯，呈螺旋状的阶梯，一眼根本望不到尽头。
“夫人，你想知道所有的事情吗？”
“怎么？你带我来这里，是想好心帮我恢复记忆吗？”
她可不相信这个男人会有这份好心。
“你错了，不光是恢复记忆，而是让你知晓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
茶依依眸光狐疑地盯着男人温和阴冷的眉眼，半晌都没出声。
天佛的喉间溢出几声轻笑，并没有在意女人杏眸中克制不住的敌意。
“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说的都是真的。”
“那又如何？反正你做任何事都是只为自己，又不会是因为我，何必装出一副大发善心的样子？”
他想让她知晓来龙去脉，那一定是时机成熟了。
不管她是愿意还是不愿意，她都必须得知道真相。
男人的眸中流露出几分赞赏之意，语调轻快。
“还是你有自知之明，不会活在一厢情愿的幻想之中。”
姬映月若是能有小佛女这般通透，就不会死得这般容易了。
望不到尽头的阶梯，着实容易令人生出恼意，就连天佛也不例外。
他眉间逐渐呈现出一个‘川’字，薄唇默念了一句仙术，这才带着怀中的女人瞬移到了目的地。
短暂的头晕眼花后，茶依依的视线才逐渐恢复清明。
只见偌大的地底凹凸不平，黑黝黝的土地上拱起一座座的小山丘，看起来像极了埋下无数尸骨的坟场。
每一个拱起的小山丘上，皆印有一个大大的、相同的复杂符文，符文上有黑气涌动，仿佛是一条条小蛇在爬行、蠕动。
从符文中翻涌出来的尸臭之气，熏得茶依依几欲作呕。
若不是她施法封住自己的嗅觉，她可能真的会吐得天翻地覆。
天佛见身边女人的神色还算淡定，领着他来到两处小山丘之间。
“知道这是谁的坟墓吗？”
茶依依闻言，脸色巨变。
她的心中有些许猜测，但并不想出声回应天佛的问题。
“是姬映月和她儿子的……”
女人嘴角勾出一抹嘲讽的笑意。
“难道不也是你的儿子吗？”
男人仰头大笑，好半晌笑声才渐停，他轻轻摇摇头。
“小佛女，我承认的孩子才能算做是我的孩子，我不承认的，那便是野种！”
“不过这野种虽是个怪物，也算帮了我不小的忙，我才勉为其难在这里为他们母子俩弄了两座坟。”
茶依依闭了闭眼，似是被男人无耻的话给恶心到。
“天佛，哪个女人跟了你，那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面对对方的讥讽，男人不怒反笑。
“小佛女，我也是到现在才明白，我和你才是天生一对。”
“我若是早一点知道只有你才能为我诞下健康的孩子，断不会出于好奇去沾染别的女人半分。”
“我要是从未和别的女人关系密切，毁灭也钻不了空子、将你从我身边夺走了……”
天佛的眸中没有焦点，似在回忆着过去，说出的话更是带着十足的‘悔意’。
“所以呢？”
女人面无表情地轻声说道。
“所以，我要弥补之前犯下的过错。”
茶依依睁开眼眸，朝身旁的男人看去。
她不清楚天佛所说的弥补具体指什么，但她脸上的表情显然是不赞同的。
女人正想出声打断男人自顾自的‘幻想’，就被对方接下来话惊得六神无主。
“小佛女，你知道毁灭的真实身份是谁吗？”
茶依依被这话问得呆愣住，迟迟没有出声回答。
毕竟据她所知，毁灭仙上就是毁灭仙上，是她孩子的父亲。
除此之外，她实在不知道他还有别的身份。
天佛望着茶依依眸中的空洞和迷茫，不由得低声浅笑。
“你不知道也正常，就连毁灭本人对他自己的真实身份都一无所知……”
话落，女人腕间的白月光手链光芒大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