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篷人利索地收鞭,随手将帽兜一掀,竟是个冷若冰霜的美人儿。
“嗖”的一声!一朵红色的烟花染尽了天际。
信号花在空中燃放了很久,流光溢彩煞是好看。
黑鹭在山下应该能看到吧,梁翊辰无暇顾及肩膀传来的剧痛,他环紧小姑娘一起摔进了深潭……
山崖的泉水哗哗飞流,吊桥空晃再无一人。
斗篷女望向脚下的深渊半晌,冷泠泠轻笑一声,喃喃自语:“梁少将啊梁少将,战场上你是令人闻风丧胆的罗刹鬼将,如今还不是为了个女人?”
她转过身,眼前已站了一排黑衣人,其中一个牵来了马。
“白护卫,我等听您的差遣!”一持刀的黑衣人低声说道。
那个被称作白护卫的女子,脚尖轻盈点踏,在众人惊艳的目光中从桥索飞身掠上马,身法缥缈,斗篷随风飘摇像一只展翅的黑天鹅。
那张绝美冷艳的脸毫无表情,不由分说一鞭抽在 黑衣人脸上似在泄愤。
“谁让你们放箭了!”
“我等奉令刺杀梁少将,请白护卫谅解。”黑衣人咬牙闷声挨了一鞭,一抱拳回道。
白护卫恍若未闻,挥鞭一声下令:“顺着这条道下山,连夜沿河搜查,他没那么容易就死了。”声音透着清冽,像山间的清泉。
“明白!”
“随我走!”白护卫扬起下巴,月光刚好照过来,一双罕见的幽蓝瞳中散着高洁之气。
她挥鞭朝马狠狠一抽,剩下的几个黑衣人紧随着她离开,顺着水流的方向寻去。
……
林清瑶恢复知觉时已身在实地,总算松了口气,触手可及之处却摸了空。她猛地睁眼,翊辰呢?
风阴嗖嗖的,湿透的衣衫贴在身上忍不住直打寒战,隐约有泠泠泉水从石缝中滴落,四周安静的令人发慌。
她解开发鬓在脑后编成一股辫子,脱了外衫将就穿着抹胸,四处寻觅着梁翊辰。
星空明朗,洞外幽暗的潭水和天色融为一体,颇有种与世隔绝之感,至少目前安全了。
忽然,空寂中传来一声虚弱的轻吟。
林清瑶心下一紧,借着稀薄的光找到了不远处的梁翊辰。他昏迷不醒,眉心紧皱着看上去极为难受。
“翊辰,你醒醒!清儿在这里!”
梁翊辰一动不动,英俊的脸被水泡得发涨发白没有一点血色,抚上去却是触手冰凉。
指尖探到脖颈时隐约有一丝沉稳的悸动,林清瑶松了口气。用力扳过他的身体,半截羽箭还插在左肩,劲装上血迹斑斑。
清儿眼圈瞬间红了,往伤口处轻轻一摸,血沾了满手。
“翊辰,我不会让你死的!会有一点疼,你忍着点。”
镇定了一下,她颤抖着手抓住半截剑杆,闭眼睛用力一拔。冰凉的血飞溅在她脸上和身上,血腥味骇得她忍不住尖叫。
只听梁翊辰闷哼一声后再无动静,像真的死了过去。
扔了箭,利索地解开了劲装,好在湿透的衣料没和伤口黏在一起,可伤口像开了个血洞,鲜血缓缓地涌流不止。
她解开梁翊辰的腰带,啪嗒一声,随之掉落一支火折子!正是点亮荷灯时用的那支!惊喜之余忙拾了收好。
扯开前襟,一条长三寸的疤痕划过左肋。她心中一颤。来不及多想,一手垫起他的背,另一手脱去了里衣,从翊辰的靴子里抽出匕首,将衬衣割成布条紧紧缠住了他的伤口。
夜风吹过,小姑娘强忍着从脚底生出的凉气,又使劲拔出梁翊辰的靴子,脱掉了布袜,触到他脚心时竟比她的手还凉。
她心疼地看着他,红着脸,紧张而飞快地脱了他的下裤。
等她弄好这些时,清儿借着火折子的微光往山洞里探去。
洞底溢出一孔灵泉涓涓流淌,浅水浮出一块块大石头引路,有微风迎面吹来,似乎山洞还很深。
翊辰没醒来之前,她不敢再往里走了。
忽然发现,微光照出洞壁上一间凿出的石室,听不见里面有响动,才敢大着胆子迈进去。
里面很简单,圆形的洞壁刻着奇异的缠枝花草,靠墙挨着玉石床。中间摆着一套玉石桌椅,旁壁上凿出的三层储物格里放着些银制的盆、碗、杯,看起来像闭关清修的静室。
她到处翻找,能用上的物品全被她拿走。
很快,洞口的背风处生起一堆火,竹竿撑起的劲装渐渐被火烘干。
直到给梁翊辰穿衣裳时,才发现包扎的布条上又沁出了鲜血,地上早已染洇红了一大片。
清儿慌了,扑通一声跌坐在地。
没有效果?
她急忙拆开布条,伤口一片血肉模糊。嗅了嗅血没有变味,还好羽箭上没有毒。
情急之下,她疯狂地用布条堵住他的伤口,可血怎么也止不住地流。
“醒醒!翊辰!求求你别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