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天泽送走了那官兵,随后脑中仿佛通顺了一般,之前所有的片段被串联在了一起。
他交待了闫管家,府里一切按之前的来,正常运作,随后同安玉说一声,便让安大给他备马车,他得去朱府一趟。
“你自己小心点!”
安玉知道闫天泽这么急是有正事,但是外头是否真的同那官兵所讲的一样,他还是有些担心。
所以在闫天泽上马车后,安玉又特意交待了一声。
“好的,你也回府先,没什么急事今日还是先别出去,先看着先,明日再说。”
闫天泽不放心又交代了一句。
等安玉点头保证后,才让安大驾着马车往朱府去。
“我就猜到你今日应当会来这一遭!”朱燚看着被管家带进来的人,开口道。
“朱兄,我已经能猜想到了大概,就是不知道对不对,所以特意前来同你讨教一二。”
闫天泽没有废话,直接说明了他的来意。
“先坐,喝杯茶,咱们慢慢说。”朱燚示意闫天泽先坐下。
他招手让下人将茶水给摆上。
闫天泽虽然好奇,但是临到答案了,却并没有那般着急了。
“不知道闫兄了解了多少?”
朱燚轻轻抿上一口茶后,出声道。
闫天泽挑了挑眉头。
他轻笑出声:“我猜这一切是独孤良和他背后的三皇子的招吧,甚至应当还有咱们那日湖上见到的那位武将。”
朱燚听罢,将手中的茶杯放下,正坐,暗暗感叹于闫天泽的聪慧与敏锐。
“不错,确实同他们有关系。”
“我猜想得没错的话,那流民的暴动也是独孤良他们的人的手笔,他们在内部煽动流民暴起,在白玉棠控制不住场面后,将这件事求到他的手上,再配合驻军控制场面镇压,给京里看来就是他的功绩了。”
这是闫天泽的大致猜想,毕竟他得到的信息有限,只能猜出大概,至于具体的,他就得等着朱燚补充了。
比如说现在城外流民的粮食,独孤良是从何处得来的,毕竟之前白玉棠和商会费劲也没有再挤出一点。
甚至还有独孤良,他的目的?如果说只是为了上位知府的话,这件事好像还扳不倒白玉棠。
毕竟他也没有什么大错处,甚至前期还算是出了几个有用的法子,只是后头控制不住,顶多算他能力有限。
“你猜对了大概,不过有些细节,想来还是需要我同你说道说道。”朱燚知道闫天泽今日急匆匆到府的来意。
自然便没有想着瞒着。
“这独孤良同三皇子的势力在阻挠京里对玉都府的援助,一直以玉都府富饶说事,以盘龙郡及其他府城说事,甚至在白玉棠处理流民时,在流民内部挑拨,后头在白玉棠越来越控不住,独孤良配合三皇子的势力上了解决方案的折子,并请求这事交由独孤良全权负责,这圣上便同意了。”
朱燚叹了口气,喝了口茶,继续道:“你一定不会知道独孤良的粮食从哪里来的!”
朱燚甚至还调皮得给了闫天泽一个肯定的眼神。
闫天泽无奈,他敲击着桌面,“确实,这我还真想不通他的粮食何处而来。”
朱燚淡然一笑,显然在看到闫天泽这个敏锐的人,没有想到来处后。
他暗道,闫天泽还是属于人的行列,不然他还真得挫败。
“咱们之前湖中碰到的那位武将。”
朱燚给了提示。
武将,军营大肆收购新粮,那旧粮呢?
闫天泽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居然是军营的旧粮,果然一环扣一环!”
朱燚本来还想继续卖弄下去的,但是没想到对方就这么直接猜了出来。
方才消失的挫败感又冒了头。
朱燚只能干笑道:“闫兄果然聪慧,猜得没错,就是旧粮,这旧粮够流民们撑到重回盘龙郡了,且现在府城外还有军队驻扎,那些流民们不敢闹的。”
这军队还是独孤良过了明面的,是直接向京里请示过的,没有什么人能抓到错处。
“那基本能理顺了!”闫天泽叹息。
环绕在他脑中的,影响了他几日没有好好休息的片段串联了起来,他的疑惑现在也就只剩下最后一个了。
“你是想问独孤良他们的目的是吧!”
闫天泽将张开的口闭上,显然刚朱燚说的就是他要问的最后一个疑问。
“这次盘龙郡水灾为何如此严重,闫兄还不知道吧?”
见朱燚这么问,闫天泽猜想这独孤良他们的目的应当与这有关。
但是他确实不知道。
他只能摇头!
“这关乎到一个人,那就是工部侍郎农孟阳,因他玩忽职守,未将盘龙郡太守呈上的折子报上,也未及时同步开闸放水,导致洪涝冲毁堤坝,百姓流离失所,所以他被撸了下去,自然就有职位空缺着了!”
朱燚说得当然,闫天泽也立马想到了这块,难道独孤良是打着工部侍郎的位置。
这是直接从六品连跳两级直达四品,还是京官,可不比知府强。
不过,闫天泽皱眉:“就算现在这个职位是烫手山芋,没有什么人愿意接,但是这毕竟是四品官职,怎么可能轻易让独孤良上去?”
就算是三皇子有意,那其他成年皇子背后的世家们应当也不愿意的。
“我知道闫兄你在想什么,但是这其中要坐上这个位置的人,首要条件,便是需要做出政绩,这流民不就是独孤良的政绩,再加上三皇子在其他地方放宽了,不过是利益交换,其他势力就算狠命阻拦也得不偿失,现在还不是到你死我活的程度,何不双赢。”朱燚耻笑。
显然是对这种腐败已经见得多了,以前还义愤填膺,但是现在他却有些麻木。
“真是好大的算盘,只是可惜了那些受挑衅的流民,成了独孤良往上爬的垫脚石。”
闫天泽叹息。
不过从这件事可以看出,大历朝目前岌岌可危,只维持着表面的百年大国基业,其实内里已经爬满了蛀虫,正在慢慢蛀空大历朝。
“闫兄,还真是可笑又可悲,我竟没有丝毫阻拦的能力,不知道闫兄可曾体会到那种无力感,无能为力最为可恨,在混沌中保持清醒最为痛苦!”
看着捂着头一脸痛苦的朱燚,闫天泽也不知道怎么安抚。
但是他知道,只要努力,只要有足够多的觉醒之士,便能阻拦一个朝代往黄昏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