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郡主柔嘉迈着小短腿儿,步履从容的走到了梅蕊面前,甜甜的小奶音唤了一声梅姨娘。
梅蕊笑着把大郡主揽在怀里:“大郡主这件衣裳真好看,我猜定是母妃给郡主新做的。”
小姑娘忽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奶声奶气,且一本正经道:“衣裳不是母妃给我做的,是皇祖母赏赐的。”
梅蕊忙顺着小姑娘的话奉承:“皇后娘娘最疼大郡主了,因为大郡主最是惹人疼爱了。你看,这是山楂蜜饯,大郡主尝尝。”
梅蕊端起托盘让小丫头选里头的果子。
看到梅蕊跟大郡主这般亲密无间的,苏沁等人不吃醋是假的,大郡主可是太子的嫡长女,而且还是太子头一个孩子,他对这个女儿的偏爱是有目共睹的。
因为还要处理公务,宋嘉佑稍坐片刻就离开了,接下来还有来参加小皇孙洗三礼的宾客,比如寿王妃等,来的都是女眷,太子若在反而不方便,不自在。
身体虽不舒服,但太子妃仍旧坚持再此坐镇,她是东宫的女主人,这样的场合自己这个太子妃不在算怎么回事?
岂不是称了刘氏的意?
小皇孙的洗三礼还算热闹,没出什么岔子,按部就班的结束了。
等没了外人,苏沁从小皇孙的衣裳里掏出了几根针,她的神色随之变得阴沉起来:“没想到这梅蕊这般谨慎。”
旁边喝茶的刘瑞英淡声道:“你也别太着急了,有的是机会对付她。”
苏沁把针藏在了小皇孙的衣裳里,她的本意是设法让梅蕊抱孩子,等梅蕊抱过孩子以后苏沁便让藏在衣服里的针扎到孩子的皮肉里,从而嫁祸梅蕊对小皇孙不利。
之前小皇孙好好的,偏偏被梅良媛抱过以后孩子就哭闹不止,不得仔细找找原因吗?
苏沁还真就不信了太子亲眼瞧见他自己亲生儿子身上被人扎了针,他还能继续偏袒着梅蕊。
只是苏沁没想到梅蕊那般谨慎。
算计落空了,苏沁无法控制自己的烦躁。
回到落梅居后,海棠这才把自己的猜测说出口:“奴婢总觉得苏娘子让娘子您抱孩子绝对不是出于好心。”
梅蕊浅笑道:“你的感觉是对的,我家海棠姐姐真是越发聪慧了。”
海棠脸微微一红,小声嘀咕道:“娘子是拐着弯儿笑话我笨吧。”
梅蕊把一枚小橘子塞到海棠掌心,一板一眼道:“我哪有笑话你笨呢,你想多了,对了我已经吩咐藜芦帮你寻好看的猫了,今年冬天你就有小猫暖被窝儿了,高兴不?”
“高兴啊,到时候娘子可别嫌吵。”海棠想到自己很快就有一只毛茸茸的小狸奴了,两只眼睛里顿时有亮亮的星星在闪烁。
有几封奏疏的处理宋嘉佑有些拿捏不好分寸,故而他便去请教皇帝。
从开始监国宋嘉佑每日都会特意挑出几封奏疏递到皇帝龙榻前虚心求教。
皇帝的身体其实已无大碍了,他仍旧不愿把权力从太子手里收回,除了他想趁此机会歇口气儿外,更重要的目的就是考验太子。
宋嘉佑过来时皇帝正在小憩,他就把奏疏放在一旁,没有打扰皇帝而是悄悄离开内殿。
宋嘉佑徐徐到了温皇后所居的福宁殿。
正在亲自焚香消遣的温皇后听到太子求见,她动作未停的对侍女吩咐:“宣太子进来。”
少顷,宋嘉佑随着皇后身边的侍女进入殿中。
温皇后正站在半人多高的六角莲花香炉之前,尿尿香烟萦绕间那张脸变得微微有些朦胧,就好像蒙了一层浅浅月色似得。
“儿臣打扰母后焚香了,请母后赎罪。”宋嘉佑朝温皇后深施一礼。
温皇后语气慈和道:“不曾打扰。”
接着温皇后便缓缓走回自己的位置上坐下:“给太子看座,上茶。”
很快侍女就给太子搬了一条绣墩儿,面前的小方几上也很快摆上了香茶跟点心。
温皇后等太子吃了口茶,这才殷切的问:“小皇孙的洗三礼可还顺利?”
因为小皇孙只是妾生的,温皇后也只派人一早送去赏赐。
宋嘉佑从容回应温皇后的关切:“劳母后挂念,一切都好。”
接着宋嘉佑便跟温皇后禀明来意:“母后,儿臣很想跟您借个人,不知母后可否割爱?”
听到太子跟自己借人,温皇后顿时来了兴趣:“不知太子瞧上我这里的睡了,除了豆蔻跟兰蔻这俩我用惯了的不能借给你,旁人本宫都舍得。”
宋嘉佑一字一顿道:“儿臣想借云姑姑,她曾教养过欢颜小郡君,儿臣想请云姑姑帮忙教导李氏所生养的柔慧跟蒹葭。那李氏出身卑微,而且不好读书长进,儿臣唯恐她把两个女儿养的见识短浅。”
当初温皇后把自己的侄孙女温欢颜抱到宫里抚养,主要是同自己作伴,负责教导小郡君的就是云姑姑,皇后咋可能亲自教孩子呢?
如今小郡君已经出宫去了,过两年及笄了就该说亲了,云姑姑没有跟随小郡君一起出宫,继续留在温皇后身边。
知晓了太子跟自己借人的用意,温皇后微笑颔首,欣慰道:“太子果真慈父心肠,是两个小郡主的造化。云珠很会教孩子,我还以为你要等跟梅氏生了子嗣再跟我借人呢,没想到——”
宋嘉佑:“等我跟梅儿有了孩子,还需母后多操心,她虽是个聪颖剔透的,未必会教孩子啊。”
看到太子一提起梅蕊来整个人都变得柔和而松弛,温皇后了然一下:“你从我这里借云珠去教养两个小郡主,我若猜的不错还有震慑跟看顾,提点李良媛的意思吧。你唯恐往后的内闱争斗里李氏会给你心爱的梅儿造成困扰。”
见自己的心思被温皇后看穿,宋嘉佑起身朝坐在凤位上的,自己名义上的母亲微一拱手:“知儿莫若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