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静静看着他发癫,面无表情,看不出什么情绪。
他笑够了,换了个姿势,手肘支着椅把,摸着下巴更近地弯向无忧。
“那不知十一妹妹对本王拔了头筹怎么看?”
“不清楚,不了解。”
“那对小侯爷和你弟弟呢?”
“功夫不负有心人吧。”
勾人的眼眸露出一抹讽刺的寒光,试探道:“不知十一妹妹对高阳太傅可有了解?”
“有幸听了太傅两年课。”
“高阳太傅觉得我们之中有舞弊之人,十一妹妹觉得是谁呢?”
“雍郡王这样问,是默认高阳太傅的想法为真喽?”
雍郡王笑嘻嘻地拍了拍手,“妹妹还真是一针见血。”
他喝了口茶,玩味一笑,“如果我告诉你,作弊的是我,你会帮我吗?”
“不会。”
“真是无情啊。若是告诉你,帮本王作弊的人,是你极憎恶的人。现在感兴趣了吗?”
无忧心头微怔,缭绕的雾团终有了头绪,“我不喜欢猜谜,雍郡王有话请直说。”
“你同那泼辣货在屋里的对话,本王都听见了。说来也巧,本王难得听一次墙角,就听到这般劲爽的。”
见他不指名道姓,无忧信七疑三,索性顺着问:“她为什么会帮你作弊?”
“是本王要挟她的,因为本王知道她的秘密。
本王也没想到这么顺利就从她那儿拿到了答好的试题。
如今看来,这烂货坑了本王,这答卷怕是没少送。”
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那句阴魂不散还真是一语中的。
无忧烦躁地揉了揉眉心,默默思忖着李悠然到底是被雍郡王算计了,心不甘情不愿的,还是她将计就计,主动挖坑。
“你怎么不问是什么秘密?”
“你若想说,我不问也会说,若是不想,不过是钓鱼看鱼挣扎有趣。我何必自己咬钩?”
“本王可以告诉你,前提是你帮本王从舞弊案里完美脱身。”
“我没这个本事,也不会助纣为虐的。”
“本王给你一天的时间考虑,相信本王,这个交易,你不吃亏。”
脑中有个念头一闪而过,无忧眯了眯眼睛,“我听说你在江南养病,身体养好了吗?”
“妹妹这是何意?你这突如其来的关心,本王毛骨悚然啊!”
恰在此时,芷妍抱着琵琶走来,眉眼哀怨地行了礼,“郡王哥哥,现在要听吗?”
“怎么这般慢?本王等来等去,好兴致都没了!”
“郡王哥哥,我得回去现取琴呀。”
“那把琴放这儿,明日晚膳过来弹。”
“明晚?”
“这屋子乱七八糟的,茶水有杂味,软垫也不够软,熏香太浓。这种环境,狗都不住,本王怎么听琴啊?”
“是。”芷妍早知他说一不二的臭脾气,不敢有疑,只能顺从。
雍郡王说罢,也不辞行,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路过芷妍身边时,捏住她的下巴,邪肆一笑:“不要再让本王瞧见你不情不愿的眼神。”
芷妍敢怒不敢言,憋屈得很。等他走远了,气得把琴往桌子一摔: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他这是把我当成唱曲卖艺的了吗?”
“我这儿不也被数落的一无是处,别气别气,就当他是疯了吧。不过,他一直是这种德性吗?”
“从我记事起,他就是混世魔王,人嫌狗厌的。
谁叫他生来尊贵,唯一能说他两句的祖母把他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哪个还敢说他呢,跟着讨好都来不及。姐姐今儿当着老太君的面数落他,也是真的勇。
你没发现,满屋的人都不敢喘气了吗?”
“祖父也不管吗?”
芷妍摇了摇头,“也许管过,但我没看见过。其实想想,也能理解,大抵是爱屋及乌,想到姑姑,哪里能狠得下心呢?”
芷妍委屈上头,话匣子一打开就收不住了,一股脑儿说了好多往日夏稷钰折腾人的浑事。
无忧默默听着,时不时安慰两句。等她说得喊腮帮子疼了,才笑着把人送走。
入夜,无忧结束了一晚的学习,把若初送到院门,转身去了孟姨娘屋里。
考虑到无忧的身体,若初把时长调整为一个时辰多点,内容更为精炼,时间总过得很快。
孟姨娘这才得知无忧初潮了,揽着她一顿感慨,又自责又心疼,无忧好一通安慰方让她平息下来。
孟姨娘冷静后跟无忧仔细说了方方面面的注意事项,千叮咛万嘱咐不可着凉。
回到屋内,云娇娆果然再次踏着漆黑悄然而来。
无忧正等着她,早已让丫鬟们都去休息。说正事前,忍不住问一嘴:“你没事吧。”
“你见到她了?”
“那位云姑娘不知为何一直盯着我看,感觉怪怪的。互换,是真的吗?”
云娇娆苦涩一笑:“如果你知道我和我娘、我哥长得有多像,就知道这个谎言有多可笑了。可是谁又真的在乎真假呢。”
“所以,她才是外室之女?”
“她是谁重要吗?重要是云家嫡女这张牌又可以用了。没有母亲的默许,这张牌也用不了的。
可惜他们机关算尽,偏没算到晋王殿下连喂到嘴边的鸭子,都能不要。”
云娇娆顿了顿,直直地看向无忧:“五哥哥心仪的人是你吧。”
“八字没有一撇呢。”
云娇娆神色复杂地笑了笑:“谢谢你不否认。你不必多想,我不难过,比起李悠然和那个丫头,我宁愿你来做这个王妃了。”
“你这么说,我一点儿也不觉得高兴。”
云娇娆后知后觉地这话有歧义,“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我的意思是,我是真心希望陪在五哥哥身边的人是你。”
“我也是认真的,八字还没一撇呢。
只是拒婚就已经降珠挨罚了,若是选了我,只怕前朝后宫都要闹翻天。
我爹只是从四品,祖父空有国公之名,一没实权二没圣眷,唯一的大官四叔,还在狱中不知明天会在哪儿呢。
宣国公府只是个过气的空架子,我生来流年不利,被退过婚,手上还落了疤,说句难听的,五殿下飞得越高,王妃越不可能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