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树芝从县城下工回来,就看见在她两个媳妇儿摊位上忙碌的江月。
如果不是她爹的继室,容不下庶子庶女……
“唉……”想到这里,她也只能叹了一口气。
这月儿就是个小姐身,丫鬟命。
但是不幸中的万幸,江月待她们身边,日子倒是比那高门宅院过得舒坦。
姜树芝走上前去,拍了拍江月的肩膀:“月儿啊,你休息会儿,我来。”
江月抬起头,看着姜树芝,脸上露出感激的笑容:“舅母,我不累,您这一天在县城做工也辛苦,您先歇着!”
姜树芝不由分说地接过江月手中的勺子,把她拉到一旁坐下:“你这孩子,就是太懂事了些。
虽说咱这日子比不上那些富贵人家,但也不能把你当牛使。
你看你这手,都变得粗糙了。”
这手,可是拿绣花针的。
江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根本不在意。
笑着拉着姜树芝的手:“舅母,这有啥。我倒觉得现在的生活比以前挺好,每天都过得很充实。而且能帮着大家,我心里也高兴!”
不过她的舅母回来了,那他是不是也回来了!
她的头不由自主转向了马车的方向,果然看见了姜涯的身影。
她开心地对着姜涯招了招手,“姜表哥!”
姜涯听到江月的呼喊,只是礼貌地点了点头,便转身走了。
江月脸上肉眼可见地失落。
高梦璃与林夕出来的时候,就看见这一幕。
林夕啧啧了两声,这关系怎一个乱字了得。
“你们怎么来了?!”姜树芝一边忙活大锅摊,一边看着她家大房两人。
这两人,轻易是不出来的。
林夕指了指,路尽头正挑着鸭蛋过来的其他村村民,“娘,我们收鸭蛋呢!”
“鸭蛋?你们收鸭蛋做甚?”
林夕一拍额头,忘记给老屋说他们做皮蛋的事儿,“你瞧我,忘记说了。
娘我们用鸭蛋做皮蛋,村里的鸭子养的时间晚,还没有下蛋。
刚好陶村长过来,我就提了一句,他让人回去他们村通知村民过来卖鸭蛋。”
“这样哦。”
姜树芝点了点头,虽然她不知道皮蛋是什么,不过她家大房捣鼓的终究不会差!
她赶紧放下手里的锅勺,跑了过来,“那我得帮你们看着,免得买到坏蛋。”
话说着,那挑着鸭蛋过来村民们也到了村口。
鸡蛋两文钱三个,鸭蛋虽说口味上比鸡蛋糙,但是止不住鸭子吃得多,所以和鸡蛋一个价,也是两文钱三个。
姜树芝挨个检查,倒还真是选出了十来个坏掉的鸭蛋出来。
这也不能怪村民,毕竟,蛋这个东西还是比较精贵,家里不舍得吃,每次都是攒着,攒的时间长了,也就放坏了。
陶村长出来的时候,看见被选出来的“坏蛋”,瞪了一眼满脸尴尬的村民。
将他们拉到旁边,小声叱责,“这是东家要的东西,你们怎么敢滥竽充数?”
村民们唯唯诺诺地低着头,嗫嚅着解释:“村长,实在对不住啊。
你让人回村通知村民,过来望月村卖鸭蛋。
这不,全村的人都拿过来,族长挑我们把村里的鸭蛋挑过来卖,我们也没检查仔细……”
陶村长气得吹胡子瞪眼,手指戳着他们的脑袋。
恨铁不成钢:“你们这些榆木疙瘩脑袋!平时看你们挺机灵的,怎么到关键时刻就犯糊涂呢?
这做生意最重要的就是诚信,咱们村鸭蛋以后还指望着和望月村东家长期合作。
你们这么一搞,这不是砸招牌嘛!”
一个村民小心翼翼地抬起头,苦着个脸:“村长,我们知道错了。下次,下次我们一定好好检查。”
陶村长吹胡子瞪眼,剜了他们一眼,赶紧走到高梦璃与林夕旁边,“东家,对不住啊,我,愧对你们的信任……”
高梦璃摆了摆手,嘴角噙着一丝笑意:“陶村长,这事儿啊,也不能全怪乡亲们,谁还没个疏忽的时候呢?”
林夕在旁边也附和点头,“对,不过这做生意呢,就跟做人一样,得实实在在的。”
能改可用,不改换人。
再过半个月,村里的鸭子也下蛋了。
这东西,能用你,也能废了你,就这么简单。
陶村长心领神会,知道这是两人不跟他计较,脸上紧张的神情缓和了不少。
他当即拍着胸脯保证,“东家放心,我回去一定好好给大伙说道说道,保证以后把好质量关。”
高梦璃与林夕点了点头,赶紧让胖妞她们将鸭蛋帮忙搬回去。
村长见二人走后,瞪了一眼自己村村民,背着手,转身满脸愤怒地回了他的土陶村。
他要回去敲打敲打村民,一天天的,尽不干人事。
回到土陶村,陶村长站在村子中央,双手叉腰,扯着嗓子大喊:“都给我听好了!今天这事儿,丢人丢到望月村去了!
你们啊,就是眼皮子浅,为了那几个小钱,差点把咱们村的财路给断了!”
村民们纷纷从家里探出头来,脸上带着些许惶恐。
一个老者颤颤巍巍地走了出来:“村长,咋回事啊?是不是鸭蛋没卖出去?”
陶村长气得直跺脚:“哼!卖是卖出去了,可你们知道吗?人家东家检查出十来个坏蛋!这让我这老脸往哪搁?
咱们村以后还想不想和望月村做生意了?”
这时,一个年轻后生小声嘀咕:“不就几个坏蛋嘛,至于这么大惊小怪的。”
村长一听,嘴角一勾,“你,给我出来!”
那年轻后生缩了缩脖子,满脸不情愿地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嘴里还嘟囔着:“村长,我就随便说说……”
陶村长走到他跟前,围着他转了一圈,上下打量着。
对着之前去卖鸭蛋的几个人招了招手,“给我按住他,村法伺候,打十个大板。”
年轻后生这下慌了神,挣扎着喊道:“村长,我错了,饶了我这一回吧!我再也不敢乱说话了!”
村长回眼一瞪,“乱说?我看你并没有乱说。
既然能说出这种话,那么,那十来个坏鸭蛋肯定是你放的无疑了。”
他是老了,不是死了。
在他面前玩什么心眼子?
年轻后生一听这话,吓得脸色惨白,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下来。
他拼命地摇头辩解:“村长,我真没干那事儿啊!我就是嘴欠,说了几句浑话,您可不能冤枉我啊!”
陶村长冷笑一声:“哼,是不是你不重要了,现在,我就当所有人面,杀你这只“鸡”了。”
是不是都已无所谓了,反正今日谁也不能阻止他杀鸡儆猴。
既然敢撞上来,那就“物”尽其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