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嘉宁背脊被身后墙壁微撞了下,下意识蹙着眉头,轻敛下眸。
闻声,警铃大作。
恍惚对上一双炽热的深眸,似乎还夹杂了些幽怨委屈。
陆嘉宁匆忙偏头看向屋门旁倒地的二人,青时、青古利落扛起二人移步到偏房。
粗粝的指腹覆上她脸颊,四目相对,程则绪眸中泛着希冀光芒。
“是他逼阿宁留在皇宫的吗?”
黑漆的眸子紧紧盯着她略微闪躲的杏眸。
程则绪将人揽进怀中,自嘲一笑。
他当日在宣政殿隔间窥探过,阿宁与许承言之间异常亲密,声音骗不了人,可阿宁从未对他那般依赖过。
在他面前永远都是抗拒。
一股淡淡龙涎香萦绕在他鼻尖,他瞬间意识到是从怀里人身上散发出来的。
程则绪双臂紧紧环着陆嘉宁,他已经一个多月没见过阿宁,此时心中已经开始狂乱。
陆嘉宁脚尖都快离地,察觉他似乎带着一股私恨,要将她吊死在怀中。
隔着衣物狠狠咬上他肩膀。
发觉他依旧没有任何反应,陆嘉宁呼吸急促,脖颈涨红,狠狠垂着他后背,“我快喘不上气……”
她这些小力道哪能与武将比!
程则绪手臂松了些力道,陆嘉宁脑袋抵着他胸膛喘息良久才缓过来,又推不开他。
“阿宁还没回答我!”
陆嘉宁脑壳有些宕机,察觉程则绪声音比以往还要冷冽,身上散发的冷意要将她溺死。
程则绪良久没听到她声音,冷声又重复一遍。
“是他逼阿宁留在皇宫的吗?”
陆嘉宁不知该如何回应他,他们二人都不是什么好鸟。
有本事去皇宫折腾许承言,死死抱着许承言泄恨,在她这耍威风算什么本事!
她匆匆点点头。
程则绪终于有了反应,手臂松开她腰身,双手捧起她的脸,指腹划过耳垂,惊起她微颤。
他就知道,她耳垂很敏感。
指腹故意轻轻拨动耳垂,察觉她眼底慌乱,心情大好。
“阿宁与他之间都是逢场作戏吗?”
陆嘉宁被迫迎上他染了寒霜的黑眸,这次连闪躲的机会也给她断了。
她总不能告诉程则绪,她在宫中这些时日,有些满意许承言贴身侍奉吧。
或许刚开口,捧在她脸颊的大手便会移到她脖颈……
眼下,她很识趣又点点头。
捧着她脸颊的双手禁锢的紧,她点头受限,匆匆快速眨眨眼示意。
反正她没有一句是亲口承认过的,只是些肢体动作,全凭程则绪自己决断。
程则绪明知陆嘉宁骗他,可他不想亲自拆穿表面伪装。
他甚至希望阿宁能骗他一辈子。
程则绪轻弯下身,脑袋放在陆嘉宁肩上。
肩膀上力道让陆嘉宁想往后退,腰后抵来手臂稳住她身子。
陆嘉宁心中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恶狼摇身一变,成为人畜无害的小狗?
匆匆摇出脑中不切实际的废料,与许予朝待在一起久了,陆嘉宁觉得自己整个心灵都快不干净了。
衣裙上还沾了茶水,此时也不敢提出更换衣物。
良久,她肩膀开始酸疼,肩头轻轻一动,程则绪忽然站起身将她推到椅子上落座,绕到身后按着她肩膀。
嗯?
陆嘉宁有些摸不着头脑。
忽然闷痛一声,她眉头微蹙。
“力道再轻些……”
她觉得自己肩膀要被程则绪这厮给捏碎了。
程则绪见她回神,嘴角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这样可好?”
“还行。”
陆嘉宁这次真的摸不着头脑,感觉程则绪比上次还癫。
既然他不问,她也不会自找苦吃主动说些什么。
程则绪扫过她衣裙上茶渍,“阿宁衣裙脏了,可要更换?”
陆嘉宁随手摸了下被打湿的衣裙,“不用,已经干透了。”
程则绪眸光渐渐低沉,“阿宁还是换一下稳妥些。”
毕竟她身上这件衣裙出自皇宫,准确来说是许承言为阿宁准备的。
他心底嫉妒的发狂。
不等陆嘉宁回应,程则绪将人抱到衣柜旁,双臂抵在柜门将人圈禁住,“阿宁自己选,还是我帮阿宁选?”
陆嘉宁深吸一口气,“谨之先出去。”
谨之?
程则绪在心里默念好几遍。
来了半晌,也只有她有求于他,或者迫不得已的时候,阿宁才会这般唤他。
不得不承认阿宁很聪明,意识到危险便丢弃骨气,开始用软甜的声音攻击他。
可在宣政殿内,她一声声亲昵唤着许承言的小字,一点也不含糊。
程则绪从身后揽上她腰肢,弓着身子,脸颊抵在她后背,“阿宁……”
这几日阳光万里,绒氅早已经丢弃,身上衣物也减了些,后背感触陆嘉宁瞬间感觉到。
腰束松落,衣襟轻敞,陆嘉宁慌乱按住他的手,“你做什么!”
程则绪反握她的手,指腹抵在肌肤细细摩挲一番,趴在她耳边轻声道:“给阿宁换衣物。”
陆嘉宁无声抗拒,这哪是换衣物,分明就是占她便宜。
腰肢禁锢的手臂她掰扯不开,声音有些微颤,“我自己来。”
程则绪轻凑她耳边,急热鼻息扑打在她侧脸,声音低沉,“为何他可以,而我不可以?”
“我才是阿宁未婚夫君!”
贺衍可以,许承言也可以,为何他这个名正言顺的夫君不可以碰她!
阿宁在骗他!
心中无名妒火肆意燃烧。
陆嘉宁两眼冒黑星,恶狼又怎么会变成小狗供她戏耍。
忽然身子一轻,陆嘉宁被放在床榻上,身子陷入柔软锦被中,身上压来重物。
里衣一瞬间被扯开,肌肤上斑斑点点落进程则绪眼帘,无一不在证明发生过什么,战况有多么激烈。
程则绪心中妒火愈演愈烈,眼底泛着猩红撞进她无措的雾眸,禁锢着她推搡的手臂举过头顶。
声若寒霜,“定是他强迫阿宁的,阿宁手无缚鸡之力,才会被迫妥协与他纠缠……”
“我不怪阿宁……”
“都是他的错……”
冰冷的声音转而温和,大滴大滴的泪珠如掉了线的佛珠般落在陆嘉宁颈窝。
陆嘉宁顾不得反抗,眼底全是诧异,愈发觉得他有些颠。
贺衍附了他体?
程则绪粗粝指腹忽然覆上她锁骨下痕迹,指腹轻轻摩挲,挂着湿雾的黑眸微抬,迎上她目光。
“阿宁……”
陆嘉宁从他眼底看到委屈无措,好似还带着失落,她嘴角忍不住想抽搐,一时都忘了自己处境。
“你哭做什么!”
程则绪闻声,心底狂喜,面色不显,眼眶积攒的泪水又一轮滑落,“我心疼阿宁……”
啊?
陆嘉宁脑壳宕机……
她做梦了?
“我给阿宁遮盖一些!”
声落,他俯下身。
屋内没燃炭火,陆嘉宁后知后觉发冷,浑身哆嗦一下。
程则绪单手拉来锦被将二人躲了进去,“阿宁若是冷,可以抱着我。”
陆嘉宁脑袋晕头转向,她忽然很不能理解程则绪的行径,一会冷冰冰红着眼仿佛要杀人,一会又哭唧唧面带委屈……
竟让她忘记自己的处境。
她一向讨厌毫无掌控的人与物,独独今日,她却没有反抗,还想迎合。
可她已经与许承言做过亲密事,以如今形式来看,她虽与程则绪之间有婚约,可程则绪根本斗不过许承言。
如今她又在干什么……
忽然身上吃疼,陆嘉宁被拉回思绪,轻“嘶”了声。
程则绪见人回了神,心情盎然兴奋,眼底依旧泛着猩红,抬头湿眸盯着她。
他曾在益州赵府、锦州贺府、京都将军府都偷摸与阿宁亲密过,但都建立在她昏沉状态下。
以往,他如阴暗角落老鼠般,与阿宁亲密。
如今,阿宁是清醒的,也没有着急要推开他。
贺衍,教会了他很多。
贺衍离开京都那日,他曾半路拦截贺衍问了些事情,又结合青竹所说的,他知道了阿宁的弱点。
曾经嗤之以鼻的事情,如今他想逐字研究。
勾住阿宁的心,指日可待!
贺衍可以,他也可以!
陆嘉宁恍惚惊醒,手腕依旧被他禁锢着,匆匆挣扎一番得了解脱,推着程则绪肩膀。
“够了,你先起来!”
锦被中传来闷哼声,“阿宁不必担心,他不会发现!”
陆嘉宁脑中惊雷闪现,有种私会情郎的感觉,刺激与背德涌上心头。
“公主也不会来打搅。”
“阿宁放心……”
“都交给我便好,什么都不用担心,都交给我……”
帷幔忽然散落,一室春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