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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其他类型 > 平明又在寻白羽 > 第319章 后辈的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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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尔特林说完,发现两条小白豚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怎么了?”它问:“我觉得,我这些话,听上去,应该还算是振奋人心吧?”

格里茨沉默片刻说:“振奋在哪里?”

“不振奋吗?未来虽然未知,或许有可怕的事情发生,但我们这些还活着的老一辈,不是正试图抓住每分每秒,一边推测未来可能发生什么事,编写应对策略,留在卷轴上,传给你们,一边教导你们要如何面对危机,需要看什么卷轴,背什么书,应该如何训练自己。你看,跟我们一无所有的先祖相比,简直是充满了无穷无尽的希望!”

大型白豚垂着头说:“但听完之后,我只感觉……压力很大。对不起,萨尔特林老师。我想,这绝不是为了让我们有压力才说的话,就像你说的,是为了鼓舞我们,告诉我们,已经有了很多准备,不需要恐惧和害怕。但是……你们准备的东西,我有一种不抓紧时间就必然是浪费了宝贵的时间的感觉。”

“对,就是这么回事!”格里茨说“萨尔特林老师,你虽然每天见面都饱含热情,有机会就给我们传道授业,但说实话,总让我们感觉自己根本不懂得珍惜,一直在浪费,每天都很幼稚,愚蠢,软弱,是个无法应对未来,也扛不起期望的废物。”

“……这样的自我评价也太过分了。”

萨尔特林无奈地说:“格里茨,你可以说是贝壳宫里,同龄一代的新星之一了,怎么这么自卑?我看你平时挺亢奋,自信的仿佛没有边际。怎么也会说出这种话?”

“萨尔特林老师就没有过自卑和无助的时候吗?就没有感受到过绝望和迷茫吗?”

“这个……当然也会有。说实话,我现在就挺迷茫和无助的。”

“萨尔特林老师,”格里茨撇了撇嘴说,“我可没有在跟你开玩笑啊。”

“我也没有跟你们开玩笑啊。”

格里茨看着萨尔特林老师的眼睛,对方似乎真的有些不理解,为什么它会这么想。

“唉,真是代沟太深了。”

“怎么说?”

这一次,萨尔特林不再是装作无知的样子了,它是真的很想知道,孩子们的想法。

格里茨说:“萨尔特林老师,你别看我能够看很多卷轴,说起内容头头是道。但我是不敢去面对那些真实的东西的!”

“为什么不敢呢?是因为觉得自己战斗能力不够强?那这样好了,我之后跟维基迓商量一下,让他安排褐鳞与灰鳞,定期来给贝壳宫的大家上体能训练课?”

“……不是这么一回事。”格里茨解释说:“首先,我去看过河蚌沟的训练,自己也会定期训练,保证体力足够。但我也知道,自己的能力极限在哪里。我没有体能的天赋,这就意味着,一旦遭遇到比我体力强又能力强的家伙,我可以说,逃不掉就必死无疑。假如对方还是集团作战,那么我就只有死路一条。也许对方会因为我的能力而愿意收服我,做他们的工具。但我并不想要成为工具。更不愿意去想那些家伙对待一个工具,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来。

“其次,我越是阅读卷轴,背诵那些书籍上的内容,我就越是意识到,过往的历史中,曾经的罗伊珥兰德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些东西……几乎在我的面前呈现出影像来!我越看,影像就越清晰,我就越能够意识到那些事件的残忍与惨烈。而面对这些,我什么也做不到!我只能畏惧那些暴徒,咒骂那些该死的孽障……除此以外,我不过是不断试图规避那些事情发生在我身上的可能罢了。

“再者……萨尔特林老师,我开始觉得自己不配获得新星的名号。你们当时究竟为什么认为我能够算得上一个‘新星’?有白豚说感觉我很自信,但我知道,我一直很担心自己解决不了问题。有白豚说我很洒脱,但我知道,我一直很害怕得不到问题的答案……萨尔特林老师,你们把‘千年计划’交给我们,说什么‘我们拥有未来’……不,实际上,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究竟能不能够活过明天。我当然知道,白豚是长生种,而我其中的一员,我的寿命与海洋一般,将长久延续。但危难总是突如其来的。我根本没有应对风险的能力!”

萨尔特林看着格里茨。

它听到这里,才懂得,并反应过来,这孩子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萨尔特林觉得自己有点好笑……

曾经,它年轻的时候,也会感觉空虚和无聊。

遭遇了突如其来的灾难,就恐惧又惊惶,甚至哆哆嗦嗦好几天,疑神疑鬼,担惊受怕。

有些残忍的景象,更是难以忘怀,偶尔,还会做些可怕的,无法摆脱的噩梦。

这孩子也到了这个年纪啊。

或者,也许该说,这一代的白豚们,也到了开始与外部世界,不可控制的相互接触的年纪了。

见格里茨不说了,萨尔特林看向一旁的大型白豚。

“你呢?有什么想说的吗?这是一个好机会,不如说出来。总是憋在心里,时间久了,会生病的。”

大型白豚犹豫了一下。

它看了一眼格里茨,对方也一副等待的样子。

“我……我没想那么多。我只是,有些不明白,自己究竟该怎么生活。我模仿着长辈的样子,学习着卷轴中记录的方法,使用各种道听途说的技巧……我这样真的正确吗?不会犯错吗?会有好结果吗?我该不该这样做……能不能这样做呢。”

大型白豚说:“有时,我觉得自己应该是严谨的。但这份严谨无法长久存在,突然的某一刻,我就发现,之前没有能够一直严谨!又或者突然犯了错误,我再也没有办法说自己是条严谨的白豚了。我也没有办法如同过去一般,对其他白豚说‘必须要严谨,决不允许犯任何错误!’我不能面对犯了错误的自己,也没有办法再去面对那些被我批评过,甚至在我面前犯错的白豚了。

“除了这一点,我也必须面对成熟和稳重的概念。如果我被这样夸赞,是否以后就失去了不成熟和不稳重的机会,一旦我不成熟,不稳重了,是不是就要被批判,被教训,被折磨?但我表现得被大众期待,我就开始不由自主害怕失去这些期待……我也知道,是因为我先做出了某种行为,才受到了这种行为的不同态度的受众的关注。但我无法控制那种恐惧滋生的感觉诞生!

“我越想要保持某种状态,某种状态越是快速的离我而去!我越是能够发现,我的行为多么错漏百出,我是多么的不堪重用,我有多软弱和无能……如此,别说面对别人了,我甚至没有办法面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