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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铭这般处置,合情合理,恰如其分。
刘志国呆立当场,心中五味杂陈。
他心里明镜似的,闹到如今这步田地,自己算是彻底身败名裂了,媳妇跟人跑了,孩子也成了别人的,再折腾下去,除了徒增笑柄,就只剩一无所有。
想到这儿,他长叹一声,有气无力地说道:
“我认了,就按程书记说的办。我信您,也信县里领导能还我一个公道,把这烂摊子查个清清楚楚。”
任大雷一听要停自己的职,还移交县纪委调查,脸立马就拉了下来,黑得像锅底。
他心里直犯嘀咕:
这新来的县委书记,是真不知道我背后站着谁,还是故意跟我过不去?
“大雷。”
侯新民瞅见任大雷跟丢了魂儿似的,半天没个动静,急得压低嗓子提醒他,
“你可别犯糊涂,这处罚已经很轻了。县纪委调查,那就是走走过场,你二叔肯定能把这事儿平了,你怕啥?”
任大雷这才回过味儿来,忙不迭地点头哈腰:
“我明白,我全明白。错在我,认罚没得说。
赔偿的事儿我也不含糊,就是手头上没那么多现钱,得容我些时间筹一筹。”
他这话其实是说给刘志国媳妇听的,先把这女人稳住,后面的事儿再慢慢周旋。
“走。”
刘志国一刻也不想多待,扭头就走,手里的棍子狠狠扔在地上,发出“哐当”一声响。
他心里清楚,跟任大雷斗,自己就是个蝼蚁,根本没胜算,不如拿点赔偿,好歹后半辈子还有个依靠。
闹事的人都走光了,村部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侯新民和张迪同时松了口气,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
任大雷反倒像没事儿人似的,凑到程铭跟前,满脸谄媚地说:
“程书记,我常听我二叔念叨您,说您是难得的好领导。
这次都怪我猪油蒙了心,犯了错。您大人大量,可千万别跟我一般见识。
我向您保证,只要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好好干,把川底村的村企搞起来,让咱村富得流油。”
“你二叔!”
程铭眉头轻轻一皱,心里瞬间明白了八九分。
怪不得侯新民和张迪一个劲儿地护着这小子,原来是有这层裙带关系。
这任姓家族在顺平县那可是根深蒂固,枝繁叶茂,想要连根拔起,谈何容易?
“就是任县长。”
任大雷还生怕程铭不知道,特意强调了一句。
程铭笑了笑,眼神里却透着一丝冷峻,盯着任大雷看了一会儿:
“原来如此。
你这小子,脑子不太灵光啊。你要是不提你二叔,这事儿或许就这么过去了,我交给县纪委,按干部作风问题处理,也就结了。
可你倒好,自己把这层关系捅出来,那就怪不得我了。”
侯新民一听,吓得眼睛瞪得像铜铃,张迪也在旁边傻了眼。
他们俩怎么也没想到,本以为程铭会卖个面子,从轻发落,结果却适得其反,这可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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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川底村村部,程铭看似无心的寥寥数语,却仿若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让在场众人神色各异,气氛陡然紧张起来。
任大雷心里清楚,自己个人的问题即便被严查,顶多也就是自己承担后果。
但川底村村企要是被调查,那可就像捅了马蜂窝,引发的连锁反应将不堪设想,整个川底村都可能陷入混乱。
侯新民清了清嗓子,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试探着开口:
“程书记,可能您对川底村村企的情况不太了解。
这村企是当年村民们自己凑钱入股建立起来的,从运营管理到盈利分配,都由村里自行负责,所有权益都归全体村民。
可以说,这是村民们的心血结晶。”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眼角的余光悄悄观察程铭的反应。
话里话外都在暗示这村企的特殊性,意思是镇里一直都尊重村民的自主管理,县里也最好别轻易插手干预。
程铭微微挑眉,似笑非笑地回应:
“照你这么说,这川底村难道就不在顺平县的管辖范围内了?我这个县委书记还管不了了?”
“当然归顺平县管。”
侯新民连忙解释,看到程铭表情越发严肃,额头上冒出了汗珠,
“只是这儿的村民性格比较直爽,有很强的地域观念,对外来的干预比较敏感。
平常有人来参观还好说,如果要深入调查,我怕会引发一些不必要的矛盾冲突,到时候不好收场。”
“什么矛盾冲突?”
程铭目光犀利地盯着侯新民,身为蓝水镇的一把手,他这么明显地阻拦调查,越发引起了程铭的怀疑,
“难道比处理常山集团的时候还难办?”
侯新民心头一紧,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
他深知程铭连常山集团都能搞定,自己这点阻拦恐怕是徒劳,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
“程书记,我真没有别的意思。
我作为蓝水镇的党委书记,在这里表个态,我肯定全力支持县领导的决定。
要是村企真有问题,我绝对不会包庇,一定严肃处理。”
侯新民不愧是官场的老油条,见势不妙,马上改变策略,表态支持调查。
“那就好。”
程铭不再犹豫,迅速拿出手机。
按照正常程序,这件事应该先和县长任涛商量,然后开会讨论、表决之后再行动。
但时间紧迫,一旦走程序,可能会耽误好几天,期间不知会发生多少变数。
所以他决定打破常规,趁着还没人来得及干预,立刻展开调查。
“我是程铭,马上成立调查组,立刻赶到蓝水镇川底村,一个小时内必须到达。”
程铭的语气斩钉截铁,没有给县纪委书记龚政任何推脱或者找借口的机会,甚至直接限定了到达时间。
在顺平县纪委书记办公室,龚政缓缓放下电话,站起身来,沉默了几十秒,脑海里不断回响着程铭的命令。
“蓝水镇川底村!”
龚政心里一惊,马上就想到了任大雷和那里的村企。
难道那里真的出了什么大事?
“所有人放下手头工作,十分钟后在楼下集合,出发去川底村。”
龚政迅速下达指令,不敢有丝毫怠慢。
“好的,龚书记。”
龚政刚把任务分派下去,就心急火燎地转身,打算去找县长任涛通个气儿。
在他看来,这事儿可不小,任县长对任大雷那可是百般呵护、寄予厚望。
前不久,任大雷从川底村支书的位置被派到蓝水镇挂职党委副书记,这一步步的安排,任谁都能看出来是要大力提拔的节奏。
“任县长呢?”
“刚刚还在这儿呢。”
龚政一听,眉头立马皱成了个疙瘩,赶紧看看表,心里默默一算:
离集合出发就剩六分钟了,从这楼上到楼下,紧赶慢赶起码得花三分钟。
这就意味着,要找到任涛并把事儿说明白,满打满算也就三分钟的空当,可现在连人都找不着,这可咋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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