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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昼抱着莱卡,正在一遍遍教她怎么爬行。

“你做的已经很好了,就是······方向上,再进步一点点就可以。”陈昼在床的前面拍了拍手,“这里,往这里来。”

莱卡摇摇晃晃地伸出了手和腿,然后,向后退了一步。

其实她学得挺快的,就是没法控制自己向前。

“没关系,再来一次就好,宝贝。”

莱卡困惑地看着离自己又远了一些的妈妈,眉头皱起来,嘴巴一咧,伤心地啜泣起来。

“好了好了,不学了不学了,”陈昼把她抱起来,用胳膊托着她的屁股,在怀里轻轻掂了掂,用母语低声说,“谁是妈妈的心肝宝贝啊?莱卡是妈妈的心肝宝贝。”

莱卡挨着她的胸口,很快平静了下来,嘴巴咬着手指,棕色的眼珠在眼眶中,像个核桃一样圆。

然而维持了不过几个月的安宁很快被打破,晚饭的时候,帮忙照顾莱卡的保姆安妮匆匆赶了回来。

“你怎么回来了?”陈昼轻手轻脚将莱卡放进摇篮里,从房间出来后才问道。

安妮最近几天要去布鲁日探亲,因此请了一周的假。

“别提了,去布鲁日的路上全是——”安妮猛地止住话头,她一边在房子里走动,一边收拾自己的东西,“我回来拿我的东西,凡登太太不好意思,保姆这活我恐怕得辞掉了······”

陈昼脸上一怔,直觉告诉她,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到底怎么回事?”

安妮只顾着收拾自己的东西,没有回答陈昼的问题。

陈昼看着她的动作,想了想低下头从口袋里拿出几枚银币,塞到她的手里,“安妮,路上不好走,我没什么能做的,这是你的薪水。”

这当然不是安妮的薪水,实际上安妮的薪水上周已经发过了。

因此安妮停下手里的动作,吃惊地望了一眼陈昼,然后低下头说道,“谢谢,凡登夫人。”

陈昼观察着她的表情,说道,“没事,我们毕竟都是女人和母亲。”

安妮犹豫了一下,她将银币塞进口袋,接着拉着陈昼的手,快速低声地说道,“吉恩让我别告诉任何人,请您别怪他,他只是怕引起混乱到时候我们全家都出不去。”

陈昼点点头。

“纪尼陷落了,英国人打过来了,现在他们正在纪尼烧杀抢掠,我们听路上的人说,他们正往布鲁日赶,吉恩说他们很快也会到根德。”

纪尼沦陷了?怎么会这么快?

陈昼吃了一惊,她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几个月前因为苏格兰独立利兰才跟她告别,怎么现在英国一下就打到这儿来了?她有一肚子类似的问题想要问,可她也知道,她现在应该问的有且只有一个。

“那哪里安全?”陈昼说。

“我们也不知道。”

“那你们现在要去哪?”

“不知道,”安妮红了眼眶,“南方?可能?这事谁能清楚呢?哪里都好,只要是没有英国人的地方都好。”

安妮和她的丈夫还有孩子在夜色降临前走了,陈昼看着窗外的根德。

怎么办?我要不要也逃走?毕竟安妮都这么说了。

可她说的就一定是对的吗?现在连难民的影子都没看到,而且就算英国人攻下了纪尼,也未必就能攻下根德啊。

但是要赌英国不会进攻吗?赌输了怎么办?莱卡有什么危险怎么办?

逃走就没有危险吗?谁知道去南方的路上会发生什么,土匪,强盗,你拿什么来保护莱卡?

陈昼将东西收拾好,坐在窗户前一夜未眠。

最后她还是拿了主意。她抱着莱卡,将所有能带上的钱都带上,留少部分在口袋,其余都贴身保存,她抱着孩子正准备离开根德城中,这时,一个男人站在了广场上,陈昼认出来,他是根德的治安官。

“从昨天到现在,城里走了不少人,我知道昨天有人听到传言,说英国要打过来,”治安官环顾广场上一个个紧张的、窃窃私语的面容,微笑地说,“你们可以走,但是我建议你们不要,因为没有任何地方,比佛兰德更安全。因为就在昨天晚上,我们的公爵大人和英国已经签署了反对布里耶姆,支持于格·佛里希的文件,现在,我们和英国人站在一起——”

“这不是叛国吗?”人群中有人问道。

“这是叛国吗?”治安官反问道,“这是个好问题,这是叛国,还是不是叛国,这个应该由你们决定。当我们为法兰西带来了那么多的税金的时候,巴黎对我们做了什么?一年比一年高的税率?去年打败英国人的时候,巴黎做了什么?我们有分到什么吗?”

陈昼看见治安官用口型做了个噗的动作,“什么都没有,连——都没有。”

“什么好事都轮不到我们,坏事就算到我们头上,赢了没我们的份,输了就让我们交钱,”治安官说,“怎么能有这样的事。”

底下有人附和道,“对啊,怎么能有这样的事!”

治安官欣慰地点了点头,“当然,如果有人认为这么做不妥的,或者不认可公爵的做法的,随时都可以从根德离开。但是——”

他继续说道,“听好了,我只说一次,一旦你离开了根德,就不许再回来了。”

不许再回来。

陈昼看了看远处的城门,她抱着莱卡的手紧了紧。

“毕竟这附近还有纪尼的残兵嘛,这也没有办法,”治安官说,“不过好在英国人答应我们,只要不出城,就不会伤害佛兰德的居民,所以你们应该感谢公爵,感谢诺福如行会长,是他们为我们争取来的这一切。”

陈昼犹豫了。老实说,治安官说的话,她一个字都不相信。

佛兰德如此富裕,英国绝对不可能放弃这块肥肉。

但是她心中还存在一丝乐观心理。

可是万一呢?

万一英国想要拿下巴黎,那它就不会轻易动佛兰德。

毕竟如果佛兰德投诚都自身难保,等于彻底断送了投降派的希望,英国入侵时只会得到各地的拼死抵抗。

她低头看着怀里莱卡稚嫩的脸。

我亲爱的孩子,我该怎么做才能更好地保护你?

接下来的两天里,陈昼躲在房子里不敢出来,好在她自从挨过饿后就喜欢囤积东西,后院里又有些还在生长的莴笋,这些天她门窗紧闭,只留出一个往外观察的小洞,以制造出主人外出不在家中的景象。

英国的军队开始陆陆续续进入到城内,然而确实如治安官所说的那样,起初他们并没有直接伤害平民,只是“强制征用”了一些食物和资源。

然而第三天开始,英国人开始每家每户开始盘点人数,陈昼因为是最近搬来的,没有太多人注意,几次盘查都漏掉了,然而第六天夜里,她正带着莱卡睡觉,楼下突然传来撞门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