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零？对吧？”路明非小声问道。
“是，你叫路明非。”原来这个女孩说起话来也不是那么冷。
“为什么找我...”
“你没有舞伴。”
“那还有芬格尔...”
“他太高了。”
“你看起来只有十四岁。”
“我十八岁。”
两人声音不大，银色的裙摆旋转，像盛开的花。
“曲终，我会旋转3600度，抓住我的手。”
路明非乖乖照做，这一刻，所有的光似乎都集中到了以手指按住他掌心的女孩的身上。
淡金长发倾泻如星河，脚下高跟鞋踏出银光。
路明非忽然有些惶恐，这个俄罗斯来的小女王在这一刻将所有的信任都交给了他。
在他缺少舞伴在舞池里跳鸭子舞的时候，在他被凯撒无视的时候。
她用自己绝妙的舞姿和高贵押注，赌的似乎是...他的尊严。
路明非深知自己是个掉链之王，但这个时候他必须靠得住。
仿佛福灵心至一般，在零并未提示的情况下，路明非全神贯注拢住了零娇小的手。
原来冰雕一样的人也是有体温的。
女孩的裙摆贴合着小腿，晶莹剔透的水晶吊灯闪烁星辰一般的光辉，这一切都像梦境一样感到神秘而新奇，却又是那么的遥不可及。
掌声如雷而动，第一个鼓掌的，竟然是凯撒。
但这个时候该还礼了，路明非却不知道怎么还礼，零没有起身，在等他。
在路明非紧张到要飙烂话的时候，一道声音忽然在他耳畔响起：“手抬到胸膛回礼，对她报以绅士般的微笑，握住她的手。”
是老大的声音，但没看见苏鱼人在哪儿。
路明非紧张地照做。
好在掌声掩盖了他的紧张。
标准的宫廷式回礼，没有出错，老大真是太棒了！
路明非小小松了口气。
零松开了他的手，缓缓走到舞池边缘，褪去那一双惊艳的银色高跟鞋，换上她先前的黑色小皮鞋。
高冷的俄罗斯小女王一下子又变得亲切了不少。
凯撒的目光扫过路明非，但又或许只是错觉，他是在看每一个人。
路明非心想接下来是演讲时间？
凯撒声音不大，却能让每个人都能听得清楚，场地内不由自主安静下来。
“学生会欢迎精英，既然卡塞尔觉得某些人有资格站在学院里，那我自然也没有意见。”
路明非不知道是不是在说他，就在今天白天，他的考试结果公布。
满分通过，老大说的全都应验了。
甚至包括在舞会上遇到合适的舞伴这种事也不例外，仿佛一切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听着凯撒慷慨激昂的演讲，路明非有些昏昏欲睡，他不认为自己是什么精英。
甚至觉得自己出现在卡塞尔也许只是弄错了什么。
他只是游戏打得还不错，枪法可堪一用，仅此而已，这样的人也能屠龙吗？那龙也太脆了吧...
他没打算加入什么学生会，甚至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儿，之所以到现在还没有拒绝楚子航的邀请，也只是不想得罪了在这里除了老大苏鱼之外的唯一一个熟人。
印象里这个冷面楚师兄除了冷淡孤僻一点，好像也没有什么令人厌恶的地方。
顶多就是不经意间把许多女生的心给夺去了而已，虽然楚师兄本人并不知晓。
也许还有不少男生。
就在路明非胡思乱想揣摩楚师兄的性取向的时候，密密麻麻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老式电话铃、新颖的彩铃交织在一起，仿佛是一场嘈杂的音乐会。
所有人都穿着礼服，这种衣服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不够方便，手机或是藏在夹缝里、或是藏在鞋底或袜子里。
他们一个个着急忙慌地拿出手机，凯撒也不例外，他举着手机皱起眉头，开启了免提。
目光透过安珀馆的高透的窗户穿过黑夜望着学院的雕花铁制大门。
“...客人到访的时候，主人应该做好准备...”
轰隆巨响中，火焰冲到数米高，大门被掀飞，飞了数十米远才重重落地。
一群穿着黑衣的人冲了进来，他们骑着引擎音浪滚滚的摩托，手持枪械，肆无忌惮地闯入了平静的校园。
精准地打掉了沿途的监控器。
闪烁的红色灯光取代了安珀馆大厅绚烂的舞灯，诺玛的警报声平静响起。
“红色警戒！红色警戒！龙族入侵！龙族入侵！”
“新生回宿舍，通过战争实训课的学生前往英灵殿、教堂应对袭击。”
所有人都动了起来，眼神一瞬间从沉溺于纸醉金迷的少爷公主转变为了身经百战的战士。
该死的，路明非甚至没看清他们从哪掏出来的枪！
他下意识去寻找刚刚和自己跳舞的零，人群攒动，他找不到那个人。
一道声音在他耳畔响起。
“跟我来。”
路明非一转头，是诺诺。
“呃...去哪儿啊？要不诺诺姐你先送我回宿舍？”
诺诺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快点跟上。”
路明非缩了缩脖子，很想说要不给他一把枪什么的，但是还是乖乖跟在了后面。
坐上了他的奖品之一但是凯撒还没交给他的布加迪威龙，一脚油门冲出校门，直奔校园侧面的环山公路上疾驰而去。
卡塞尔学院是建立在半山腰上的，此时学院里已经乱做一团。
一道黑影从空中划过，落在了不起眼的位置。
摸了摸口袋，他掏出一部手机，按下按钮，提前录制好的录音响起：“十三号，你的目标是英灵殿，从那里可以接近学院的中央机房。”
他冷冷一笑，英灵殿么，有意思...
半晌后他突然暗骂一声：“我靠，我没地图啊！”
眼珠子转了转，他瞄准了最明显的那栋建筑：图书馆，悄咪咪地摸了过去。
心想那里应该能找到地图吧？
“那是13号？他完全没按计划来啊！”英灵殿和莱茵厅两座建筑中间细小的夹缝中，十二个人挤在一起，这也是为什么他们到现在都没有被发现。
队长拨通电话：“现在怎么办？13号那家伙是在个人秀吗？”
“这是计划之一。”
“什么计划？”
“麻衣受阻时候的计划。”
队长咬了咬牙，放弃了争辩，算了，任由那家伙去吧。
“薯片妞，你最好算得够准，我现在言灵都没法开，守夜人的‘戒律’还在，我们要在这里挤到什么时候？”
“放心，”电话那头传来调笑的声音：“相信我，待会‘戒律’就会解开的，以你的言灵，少有人能发现你。”
“说的轻巧...诺顿馆那边那家伙，你打算怎么办？”队长忽然问道。
电话那头有些沉默，诺顿馆那边的家伙，本来并不在他们的剧本之内。
“啧，老板说他不会太干扰我们的计划，顶多就是使点绊子，你见机行事啊。”
话落，电话便挂断了。
队长愤愤不平地揣回了手机，眼下也只能等着了。
图书馆控制室，古德里安、曼施坦因和施耐德教授三人碰面，半小时前校长就已经暗中抵达了学院。
但他没有及时通知。
半小时后入侵者就来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诺玛将其判定为龙族入侵。
但毫无疑问，那些人是冲着青铜与火之王的骨殖瓶而来的。
“现在联系不上校长，得想个办法，解开戒律...曼施坦因，守夜人是你老爸，要不你想想办法？”
曼施坦因一怔，挠了挠头：“我...我试试吧...”
————
诺顿馆，楼顶。
一双脚丫子在天台边缘随意晃悠着，目光扫视着整个学院。
英灵殿、教堂、图书馆都在苏鱼的视线范围内。
“啧啧，这两天学院的警报挺忙啊...”他嘴角似有若无地勾起一抹笑。
“主人，需要云酥去帮忙吗？”小云酥摆着认真的脸色，手中的托盘上放着尚未冷却的热牛奶。
苏鱼笑着捋了捋云酥柔顺的发丝：“不用，帮我做顿夜宵吧，不要甜点，做老家的菜。”
“好的！主人要去阻止他们吗？”云酥歪了歪脑袋问道。
苏鱼收回脚丫子站了起来，衣袍迎风烈烈作响。
“阻止？不，不阻止，好戏才刚开始呢，不过稍微找点乐子还是可以的。”
“还有，诺诺这家伙怎么一声不吭地又把明非给拐跑了？这家伙办事儿真不地道...”
苏鱼小声嘟囔着，云酥柔柔地笑了笑。
挽了挽苏鱼的手臂，随即退后一步：“我会做好夜宵等您的。”
“好~”
回眸轻笑一声，苏鱼径直跳了下去，消失在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