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山县县衙内,里面此时已经挤满了人,衙役们神色匆匆,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与那些同样焦急的家丁们一起合力搬动着沉重的箱笼,往停在县衙外的马车上搬。
不断地从衙内的各个房间进出,手中紧握着、肩上扛着、甚至是两人合力抬着的,无一不是县衙中最为值钱的物件——金银珠宝、古董瓷器、珍稀药材。
其中甚至还出现了穿着浅绿色军袍的士卒,是王子壮调过来帮忙的。
内府中。
“轩儿,咱们这是要去哪呀?”
陈刘氏望着来来回回的人群,不由担心道。
她们自从回来,连之前的陈府都没回去,直接便来了这里。
陈轩则是告诉她拒厉关城破的事,一行人将要离开。
“娘,放心吧,我带你们去府城看看,那里可比安山县繁华多了,我已经让人提前在那买好了房产,咱们去了就能住。”
“我担心的不是这个,轩儿,你不是县尉吗?咱们走了,那城里的这么多人可怎么办呢?”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会尽我最大努力,剩下的就看造化了。”
晌午时分的街巷间,往日熙熙攘攘的喧嚣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
县城内几乎没了人,将近三万的百姓肩挑手提,携老扶幼。
由陈轩带领的陈家军打先锋,浩浩荡荡地开始朝着江北府的方向迁徙。
只剩下一些阴谋论者,不肯相信官府的话,固执的留在城内。
大家一走,觉得自己已经独霸全城的这些家伙,开始了他们的狂欢。
等到当天的深夜,月黑风高,夜色如墨。
一处粮商店铺,两个贼眉鼠眼的家伙正在搜寻着店内每一处角落。
他们举着店铺内仅有一盏摇曳的油灯,散发出昏黄而微弱的光芒,勉强照亮了店内堆满空箩筐与破旧布袋的一角
其中一人双手不停地翻动着那些空荡荡的箩筐,每翻一个,脸上的沮丧便增添一分。
“没了,大哥,这里一粒粮食都没有了,全都让带走了!”
找了半天也不见粮食踪影,一个身形稍显瘦弱的男子抱怨道。
“一群杀千刀的家伙!都走了还不知道给咱们哥俩留点好东西。”
另一人环顾四周,店内除了几样破旧的摆设,再无他物。
骂完后,这人眼睛又滴溜溜一转。
“对了,县衙!咱哥俩去县衙!那里宝贝多,那群官老爷肯定不稀罕粮食,应该没有完全带走。”
“大哥,你太聪明了!对,咱们去县衙,我还想坐坐县令老爷的龙椅呢!”
“笨蛋!那不叫龙椅!只有皇帝老爷才能坐那玩意!”
身为大哥的男子一巴掌朝着弟弟的头上拍去,疼得那人呲牙咧嘴。
“啊!大哥,那皇帝老爷又是什么东西?比县令老爷还大?”
那人揉了揉脑袋问道。
”当然!皇帝老爷可是县令老爷的老爷!“
像这样的场景在城中各处上演,本来已经被搬空的县衙也变得越来越”热闹“。
此时距离安山县约莫百里处,一片规模颇大的临时军营正静静地驻扎在茂密林间的一片开阔空地上。
四周以及营内,数以百计的火炬照亮了四周。
军营之内,身穿黑甲的兵卒们步伐沉稳,手持长矛。不停在营地间穿梭巡逻。
此刻军营最中心,由厚重帆布与坚实木桩搭建而成的主将大帐内。
烛火摇曳,投下斑驳陆离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松脂香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焦灼气息。
“你是说一个堂堂换血境宗师竟然会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一个偏远村镇之中,对你们发起了突袭?”
一个身穿劲服,气势十足的中年男子端坐在由虎皮覆盖的主位上,健硕的身躯,气势如虹,仿佛一头蓄势待发的猛兽,那双眯缝着的眼睛,闪烁着锐利的光芒。
底下一个迷路追出后门,侥幸捡回一命的骑士汇报着战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