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冯提督有何妙计?”
李长青一听,顿时来了精神。
“既然海鲨提前预告了袭击时间,我们何不将计就计?”
冯如斯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与其被动防守,不如主动出击!”
“主动出击?怎么个出击法?”
李长青不解地问道。
“很简单,将沿海居民内迁二百里。”
冯如斯沉声道,“海鲨之所以如此猖狂,就是因为他知道官府投鼠忌器,不敢大规模反击,怕伤及无辜百姓。”
“如今我们把百姓迁走,他就没了顾忌,我们也能放开手脚,和他好好较量一番!”
“二百里?!”
李长青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手里的茶盏险些脱手,洒了冯如斯一身。
“冯提督,您…您是说笑的吧?”
“二百里!这…这可是要把沿海几座县城的百姓都迁走啊!”
他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像筛糠似的抖个不停。
二百里,那是何等的概念?沿海居民世代靠海吃海,让他们迁徙二百里,无异于要了他们的命!
“这…这比海鲨来劫掠还要可怕啊!”
李长青颤声道,他脑中已经浮现出百姓们揭竿而起,暴乱四起的景象。
“李大人,非常时期当行非常之事!”
冯如斯语气坚定,丝毫没有被李长青的反应吓到。
“沿海居民世世代代生活于此,民风彪悍,让他们迁徙,确实困难重重。”
“但刀兵一起,生灵涂炭,到那时,就不是简单的财产损失了!”
“我们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被战火波及吧?”
“可是……”
李长青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冯如斯打断。
“没有可是!李大人,您也说了,沿海居民民风彪悍。”
“若是真打起来,误伤在所难免。与其让他们在战火中担惊受怕,不如让他们暂时内迁,躲避锋芒。”
冯如斯顿了顿,目光灼灼地盯着李长青,“我知道此事不易,但为了大局,为了百姓的安危,我们必须这么做!”
李长青脸色变幻不定,内心挣扎不已。
他知道冯如斯说的有道理,可让他下令强制迁徙这么多百姓,他实在于心不忍。
纵然他们可以在短时间内说动沿海百姓,让他们抛弃如今的土地进行内迁。
“安置问题怎么解决?二百里,这么远的距离,百姓们吃什么,住哪里?”
“这些事,我会和李大人一起想办法解决。”
冯如斯语气缓和了一些,这个问题他自然也是考虑到的,这都是大把的银钱,该如何使用才能让朝廷的花销减到最少,都是需要考虑的。
“我会尽快拟定安置方案,尽最大努力安抚百姓,确保他们衣食无忧。”
见冯如斯态度坚决,李长青知道再劝也无用,只能长叹一口气,无奈地点了点头。
“好吧,冯提督,就依你所言。只是…希望一切都能如你所愿。”
冯如斯走后,李长青独自一人坐在府衙内,反复思量着冯如斯的计划。
他眉头紧锁,手中紧紧攥着茶杯,茶水早已凉透,他却浑然不觉。
迁徙百姓二百里,这无异于一场豪赌,赌赢了,或许能彻底剿灭海鲨,保一方平安;
可若是赌输了,激起民变,他李长青可就成了四郡的罪人!
“唉……”
李长青长叹一声,将凉茶一饮而尽,苦涩的滋味在口中蔓延开来,如同他此刻的心情。
事已至此,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了。
第二天一早,告示就贴满了四郡沿海各县城的大街小巷。
上面用鲜红的墨水写着内迁的命令,白纸红字,格外刺眼。
告示一出,立刻炸开了锅。
“什么?要我们迁徙二百里?这是要我们的命啊!”
一个渔民狠狠地捶着告示牌,怒吼道。
“就是!我们世代靠海吃海,迁到内陆,让我们怎么活?”
另一个渔民附和道,唾沫星子喷了告示一脸。
“朝廷这是不把我们当人看啊!”一个老妇人哭天抢地,“我的老伴儿就葬在这片海里,让我离开,我到死也见不到他了!”
“这狗官!就知道坐在府衙里享福,哪管我们这些小老百姓的死活!”
一个年轻力壮的汉子咬牙切齿地说道。
“走!我们去府衙,找那狗官理论去!”
群情激奋的百姓们浩浩荡荡地涌向府衙,如同潮水一般,势不可挡。
府衙的守卫哪里见过这种阵仗,顿时慌了神。
“快!关上府门!”
守卫队长扯着嗓子喊道。
沉重的府门缓缓关闭,将汹涌的人潮挡在了门外。
但却拦截不住百姓们的群情激奋。
“开门!开门!我们要见李大人!”
百姓们在门外叫喊着,拍打着府门,声音震耳欲聋。
“李大人说了,不见任何人!”
守卫队长壮着胆子喊道,“都回去!朝廷的命令,谁敢违抗!”
“呸!什么狗屁朝廷!我们只认李大人!”
一个汉子朝着守卫吐了口痰,“今天李大人要是不出来给我们个说法,我们就拆了这府衙!”
府衙内的守卫们吓得面如土色,赶紧派人去禀报李长青。
此时,冯如斯正在城外操练新招募的水师。
他站在高台上,看着下面排列整齐的士兵,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
这些士兵虽然缺乏经验,但和自己带来的军队能够很好的合作。
且一个个都精神抖擞,斗志昂扬,假以时日,定能成为一支精锐之师。
“报!大人,不好了!百姓们都围在府衙门口,要见李大人!”
一名先锋兵气喘吁吁地跑到冯如斯面前禀报。
冯如斯眉头一皱,“怎么回事?”
守卫将事情的经过大致说了一遍。
“嗯,知道了。”
冯如斯对此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迁徙百姓必然会引起不满,今日若是风平浪静才奇了怪了。
“大人,现在怎么办?”
守卫焦急地问道。
“我去看看。”
冯如斯沉声道,翻身上马,朝着府衙疾驰而去。
府衙门前,李长青硬着头皮站在台阶上,面对着愤怒的百姓。
“李大人,您为什么要让我们迁徙?”
“我们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里,让我们离开,我们怎么活啊!”
一个老汉声泪俱下地哭诉道。
“乡亲们!乡亲们!请静一静!听我说!”
李长青站在高台上,双手向下压了压,示意众人安静。
“李大人,你为什么要让我们搬家?”
“我们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里,你凭什么让我们搬走?”
“搬到内陆,我们怎么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