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淮晏才发现宋令虞很浅眠,一点风吹草动都不行。
然而过去他醒来,她却没反应,显然是装的。
湛淮晏再次想到她的各种伪装和欺骗,怒火又在胸腔里炸开,抬起手捂住宋令虞的鼻子和嘴,“别装睡了,现在就跟朕回去,对被你抛弃三年的女儿赎罪去。”
宋令虞其实真的睡得很沉,呼吸不过来,出于本能地扬起手挥过去。
结果就被湛淮晏攥住手腕,男人在她脸上方阴沉沉地冷笑,“过去给朕定下各种罪名的时候,打得还不够爽吗?”
宋令虞在手腕的疼痛中睁开眼,对上湛淮晏那赤红满是戾气的墨眸,坐了起来。
她没睡好,又浑身酸软,胳膊都不想抬起来,手腕被湛淮晏玩味似的揉捏摩挲着,她就用一只手脱寝衣,再穿衣服。
湛淮晏帮她脱了,如狼似虎的目光盯着她的身子。
宋令虞挑了挑眉,忽然凑过去,捏着湛淮晏的下巴,邪里邪气,初醒的嗓音有几分沙哑,用小丞相的声音说:“望舒,我全身上下你哪儿没看过,怎么还跟毛头小子似的盯这么紧?”
这一刻,她是他的阿凝,也是那个从小到大就喜欢戏弄欺负太子的小奸臣。
他喜欢小奸臣,比喜欢阿凝更早。
不管她是男是女,她是如何的身份人设,他都对她欲罢不能。
所以当这一刻她把二人结合在一起时,那对喜欢“二人”的湛淮晏就是双重加倍的蛊惑。
他的大手掐在宋令虞的后腰上,把宋令虞按到怀里,“就是想看清楚你是如何伪装,从小到大瞒了那么多人的,免得日后再被你骗。”
他多可怜,被骗得都有阴影了,恨不得把宋令虞解剖了,灵魂都撕开去判断。
“陈太医医术不精,太医院院首他不用做了。”湛淮晏吩咐吴总管。
陈太医给他开得什么方子,根本没用。
庸医可不得罢免了,让能者居上?
吴总管应下,就让自己的徒弟去传达皇上的旨意了。
徒弟不明白,要是陈太医让他暗示自己犯了什么过错,他该怎么回答?
陈太医知道了,才能将功补过啊。
“他要是琢磨不透圣心,太医院院首的位置,确实应该让能琢磨出圣心的来坐。”吴总管嫌弃地踹了一脚徒弟。
陈太医的药太管用是过错,不管用也是过错,所以吴总管没办法对陈太医说明白。
别到时候皇上也罚了他,死道友不死贫道,就让陈太医自己去判断他这个药到底应该不应该管用,又什么时候该管用,什么时候不管用,加多大的量等等。
伴君如伴虎啊。
尤其他们的皇上已经是阴晴不定、朝令夕改,特别善变的大暴君了。
宋令虞得换月事带,但湛淮晏那架势,也不知道是不是跟她说得那句“你对我没付出,我曾经照顾失明的你”较劲,不仅给她穿衣服,还要给她换月事带。
宋令虞再没有女儿家的矜持,也觉得羞耻,按住湛淮晏那粗糙又带着热度很烫的大手,“望舒,我自己来,你到正厅等我一会儿。”
湛淮晏一条长腿放到地上,坐在榻上没动,只背过身,把月事带和衣服都放到宋令虞手边。
宋令虞无语,穿着中衣从另一边下去。
湛淮晏猛地转过头,伸手去抓宋令虞,太远没抓到。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准备的红色绸带,甩过去就一圈圈卷住宋令虞的手腕。
“我去更衣。”宋令虞拽了拽自己的手腕,在湛淮晏开口前,抬手制止。
“我不要你帮,也别盯着我,否则我就羞愤地撞死!”
湛淮晏一个用力把宋令虞拽回来,先是在宋令虞全身上下搜了一遍,没有找到能割破红色绸带的利刃之类的。
他还是不放心,忽然低下头,咬住宋令虞手腕上的红色绸带。
男人一头银发从背上滑落,灯火都显得旖旎,做着这样的动作,又欲又野的。
宋令虞就想把他扑倒。
宋令虞在想,如果她和湛淮玦之间没有隔着血海深仇,那么她会不会和比湛淮晏付出更多的湛淮玦做夫妻?
大概率,不会。
她更想和湛淮玦做君臣。
而她对湛淮晏,只能说,古往今来各种各样的爱情版本,却依然没能给爱一个特定的答案。
爱,是无解的。
湛淮晏的牙没能把红色绸带咬断,那么宋令虞一时半会儿肯定也弄不断红色绸带。
他就拉着宋令虞去了盥洗室,把红色绸带这一头缠在自己手腕上,隔着屏风让宋令虞更衣。
“不如下次你给我换成锁链。”宋令虞懒得骂湛淮晏死变态了,根本小解不出来,就只换了月事带。
她从屏风后走出来时,再次对上湛淮晏死盯着她的目光,病娇竟然在思考她的提议吗?
宋令虞忽然用上全部的力气,才把八尺有三的男人拽得一个踉跄,朝她身上扑来。
宋令虞趔趄着,往后退了好几步,在撞上柱子前,湛淮晏的胳膊伸到她腰后,把她按入怀里,俯身凑过来,看她后脑勺有没有被撞到。
宋令虞忽然抬起胳膊揽住湛淮晏的后颈,把湛淮晏压向自己,不用垫脚就吻住了湛淮晏的唇。
宋令虞吻得很重,却在撩拨得湛淮晏要反客为主时,推开湛淮晏,感受着他身体的紧绷和热度,“两个娃都三岁了,我就看看等七老八十了,是不是还喜欢玩这种刺激的。”
宋令虞一手拉住红色绸布,拽着眼尾潋滟绯红的湛淮晏,回到寝卧,继续穿衣服。
湛淮晏很用力地,抿了又抿湿红的薄唇,她给的不多的甜蜜味道,却能冲散他胸腔里的苦涩。
整整三年,他过得多苦。
宋令虞的女装都在妹妹的院子里,最近穿得那几套还在马车上。
她身上的衣服,是婢女按照她的吩咐从妹妹那边拿来的。
时隔三年,她瘦了。
确切地说在北庭慢慢恢复女装后,她就没让自己跟做男子时那样壮实,身体都变得纤柔了一些。
湛淮晏看到那衣服还是太子妃的规制,吩咐吴总管让人去做新的。
“皇上,这规制?”吴总管问完的下一秒,就在帝王巨大的威压下,“扑通”跪了下去,头顶传来帝王的话。
“往后一个月,若是让朕看到你,你就通知你的徒弟到乱葬岗给你收尸去吧。”
吴总管猛地站起来,以生平最快的速度狂奔,消失在湛淮晏的视线里后,抬手就“啪”给了自己一个大耳光子。
他就多余一问。
皇后娘娘的衣服,那当然是按照皇后的规制来啊。
也幸亏他多嘴问了一句,要不然按照妾的规制做出来了,那他和多少人的脑袋都得掉!
所以他问也被罚,不问更惨,跟陈太医一样,难!
刚刚他还是“死道友”,明哲保身了,转眼的功夫,自己就和陈太医同病相怜了。
徒弟凑过来,吴总管撒气一脚踹过去,“一个二个的,要是不想跟我一起躺到乱葬岗,就都警醒着点!”
他们的皇上,不管如何“折磨”皇后,那都不允许其他任何人不敬重皇后。
要是他这个血淋淋的例子还不够,皇上不介意罚或是杀更多的人,让所有人知道皇后的身份地位。
比如,下一个,该轮到太上皇后了?
宋令虞穿好衣服,不再伪装后,既有阿凝的影子,也有小丞相的风采气质。
她们二人在湛淮晏的视线里重叠到一起,湛淮晏弧线优越锋利的喉结,滚了又滚。
在得知真相的那一刻,他不希望爱自己的阿凝,是一直坚定地选择湛淮玦,而对他避之不及,厌恶欺辱他的小奸臣。
然而在这一刻,他的兴奋让他知道自己多无耻。
曾经他既爱阿凝,又爱小丞相,只想坐享齐人之福,两个都要了。
却只能选择一个,到最后全都失去了。
现在,她们两个是同一个人,等于他曾经求的两个人都得到了,那就是双倍的幸福。
他能不兴奋地疯掉吗?
宋令虞看到湛淮晏被冲击到的目光,所以谁都喜欢新鲜刺激。
湛淮晏恨她为他量身定做的人设和她骗他,可他又神魂颠倒,真的病态不是?
湛淮晏伸出双臂勾住宋令虞的腿,一下子把人打横抱起来,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黑夜里还在下着小雨,专门给帝王撑黄罗盖伞的内侍,咬了咬牙把伞往帝王前面偏,让帝王的背被雨水打湿。
这可是要被砍头的。
然而,皇后身上没淋到雨,内侍安然无恙。
等帝后坐入御驾,内侍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吴总管没在面前侍候,湛淮晏吩咐吴总管的徒弟,“让陈太医过去看看太上皇。”
吴总管徒弟的大脑飞快地运转,皇上这意思是让太上皇“病”得更重,还是让太上皇好起来?
“是。”他也不确定,那就不多嘴,只负责传话给陈太医,让陈太医揣测圣心去。
陈太医:“……”
要么将功补过,要么直接掉脑袋,接到旨意的陈太医在去往太上皇寝宫的路上,终于确定了。
皇上是要让太上皇好起来。
至于原因,当然不是湛·不孝子·淮晏突然意识到自己的罪过了,而是太上皇后恐怕会为难皇后。
皇上让太上皇管着太上皇后。
当天晚上太上皇苏醒过来,第二天陈太医就官复原职了。
陈太医:“……”
前有宋丞相,然后是他,以后大家都不要对皇上的朝令夕改大惊小怪了。
当然,这都是后话。
御驾里,宋令虞被湛淮晏抱在腿上,叹了一口气,“太上皇年纪大了,别折腾他了,让他多活几年。”
湛淮晏的双手锁在宋令虞的小腹上,往下一些,内力散发出来,掌心还给宋令虞力道适中富有技巧地揉着。
他的下巴抵在宋令虞头顶,闻言又冷沉沉地笑,“朕还以为你能装多久,结果一天还没过去。”
他很清楚宋令虞是被他逼回来的。
宋令虞要救的人很多,宋令凝、宋家满门、霍寒和湛淮玦,竟然还有太上皇!
她心里装着那么多人,难道就差那么一点位置,装他吗?
他不需要占全部的位置,十分之一就够了。
可她对所有人有情有义,唯独对他冷血,弃若敝履。
“你和湛淮玦真的都要证明,不管你们谁坐上皇位,前世死的人,今生还是都得死吗?”
湛淮晏闻言,胳膊僵硬了一瞬,狠狠箍紧宋令虞,低下头把脸埋到宋令虞的脖子里,闷闷地应:“不是。”
“只要你不跑,不再设一局天衣无缝的死遁,朕就不会……”说了一半,湛淮晏想到宋令虞决绝的一句不许再把诛宋家满门挂在嘴边。
他顿了许久,做够了他的高傲后,才改了口,“朕就还跟以前一样待你宋家人。”
宋令虞侧过头,跟肩上的湛淮晏耳鬓厮磨,柔软细长的手指抚着男人的一头银发,“前世湛淮玦谋朝篡位,当着太上皇的面捅了你一刀,拿你的性命威胁太上皇禅位给他,他的皇位也算是来得名正言顺了。”
“太上皇跪在地上请求我,让我说服湛淮玦留你一命,我做了,过后还答应太上皇给你在这个世上留一个种,把他选得霍菀送到你身边。”
“虽然是太上皇拿我的女儿身威胁我,但也有一部分原因是我舍不得你死……”
湛淮晏猛地抬起头,眸中再起可怕的暴戾,“这就是你说得前世你对朕的恩情?至于太上皇,不说过去他一直偏心,逼着朕的妻子和湛淮玦苟合,就拿他安排霍菀给朕这点,朕现在就让他驾崩!”
宋令虞掐湛淮晏的脸,“他想在这个世上给你留一个种,也是为了你好,还有,你能不能先听我把话说完,不要急着破防?”
湛淮晏被训又被戳穿,脸色一时羞愧一时恼怒,拂掉宋令虞的手攥在掌心里,“好,你说,让朕知道前世你对朕有多大的‘恩情’,你这辈子该如何能偿还清!”
“我把霍菀送到了已沦为阶下囚的你的废东宫,并且怕一次不足以让她怀上你的孩子,我就安排她在废东宫陪了你很长一段时间。”宋令虞被湛淮晏箍得喘不过气时,才说到后面的变故。
“然而霍菀传话说你要见我一面,我去了,你喝了很多酒,不仅对我说你死也不临幸霍菀,要断子绝孙,还对我表明心意,你早就喜欢上了同为男子的我。”
湛淮晏悄悄松了一口气,宋令虞不知道,他已经汗流浃背了。
虽然那是他的前世,他是小说里的人物,他不知道,也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
但他仍然害怕前世的自己,跟除了宋令虞之外的人有实质性的关系。
他害怕自己脏了,宋令虞会嫌弃,更不爱他。
所幸,没有。
“霍菀设计了我,在燃得香里加了迷魂和催情的,于是我失身给你……”
宋令虞故意说一句停一句,把湛淮晏搞得情绪大起大落,让听到这里的湛淮晏瞳孔地震,满脸的不可置信。
他薄唇颤抖着,生怕还有变故,呼吸都屏住了,“这个时候湛淮玦还不知道你的女儿身?所以,前世你的初次,给了……朕?”
看把这男人给激动成什么样子了,宋令虞就钓着湛淮晏,“这不是我要说得重点。”
湛淮晏抬高声音,颤声,“这就是重点,这必须是重点!”
“好好好,这是重点。”宋令虞揉着湛淮晏的头,哄孩子一样哄,嘴角扬起一抹笑,却仍旧“避重就轻”。
那怎么能展开详细说,过不了啊!
“第二天,霍菀拿我的女儿身威胁我,要我把你和她远远地送走,前世今生她都对你那么情深义重,不惜赔上自己的九族。”宋令虞慢悠悠地说,强调了后面一句,目光直勾勾地看向湛淮晏。
湛淮晏面上一副掌控的姿态,云淡风轻道:“既然皇后也认可武安侯,那你看看给她在朕的后宫安排什么位份。”
宋令虞重重地点了点下巴,眸中又冷又痛,“霍菀和太上皇串通一气,我只能放走了你们,让你们双宿双栖了!”
“我说这么多,最终想说的是前世湛淮玦登基当天,我在东宫里放了一把火,让你和霍菀死遁了。”
“而太上皇为了给你们打掩护,选择了在当天驾崩,所以今生你们父子二人就和解吧,不说跟他父子情深,也要让他寿终正寝。”
前世太上皇见她最后一面时,送给了她一块能调兵遣将的龙佩,说若能重来,请她不要再辜负了他的信任和重托,全了他们的君臣之情。
前世今生,太上皇都很宠信她,饶是曾经逼迫过她,但前世的宋令虞魂飞魄散前原谅了所有人。
包括太上皇。
太上皇也遭遇了那一道雷电,所以她希望太上皇能在这最后几年颐养天年。
“朕可以原谅过去他的偏心,但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你的女儿身,却不告诉朕,就任由朕为了你一个男子做尽各种荒唐之事,帮助你假死离宫,冷眼看着朕这三年活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你才是他亲生的女儿吧?”
湛淮晏掐着宋令虞的腰,凌厉狭长的墨眸眯起来,“他为什么这么宠你,嗯?”
宋令虞瞪大眼,“你以为太上皇对我是男女之情?”
“为什么不是?”
宋令虞:“……”
太上皇竟然都在湛淮晏的情敌名单上,她真想看看那名单上还有谁,能倒反天罡到何种地步。
“我过去觉得这世上亲情、友情、君臣之情等各种感情,都要比男女之情可靠又牢固。”
“当初你不知道真相的时候,你也很宠爱宋令仙,你会一直宠着她,怎么,是要等她长大后,纳她为妾吗?”
湛淮晏:“……”
这是一码事吗?
如果他说自己不会再宠宋令仙了,那就是他对宋家人不好。
他要是一直宠着宋令仙,听听宋令虞说得是什么话?
这道送命题,湛淮晏拒绝回答,把话题转回来,“前世你远远地送走朕和霍菀,后来发生了什么?”
“后来还能有什么?宋家满门被诛,我自曝女儿身入了湛淮玦的后宫复仇,却以自己在热孝期和身子亏损太大,而没给他侍寝。”
“我辗转打听到你和霍菀的消息,你们成了亲,生了好几个孩子,虽然隐姓埋名过得清苦,但你们举案齐眉伉俪情深。”
“霍菀前脚死了,你们约定好下辈子还相爱,你安排好她的后世,后脚就给她殉情了,你们生同衾死同穴啊!”
“好了,去兑现你给霍菀的海誓山盟吧。”宋令虞阴阳怪气地说完这番话,在湛淮晏如被五雷轰顶一动不动中,挣脱掉湛淮晏的胳膊,先从马车上下去了。
湛淮晏在昏暗的马车里久久坐着,手脚冰凉,如坠地狱。
前世他没有自己以为的死得那么早,一开始躲过了跟霍菀发生男女之实。
那么后来,真的如宋令虞所说,他和霍菀成亲了,儿孙满堂寿终正寝了吗?
要真是这样,那么他宁愿前世的自己被湛淮玦那一刀捅死,没有被宋令虞送走,早早死了算了!
他脏了!他脏了!!他,脏了!!!……这三个字如魔咒一样,在湛淮晏头顶不断盘旋,在他耳边不断响起,几乎让他陷入魔障。
他好不容易才缓过来,从马车中一掠而出,箍住宋令虞的腰,“朕不信!”
“宋令虞,你休想骗朕,不管前世还是今生,朕只有你一人,朕和其他任何人都清清白白,朕干干净净……你不要仗着朕没有前世记忆,而给朕安上这么大的罪名!”
宋令虞冷笑,更加阴阳怪气,“刚刚不是你说你要纳了霍菀吗?”
“要不然我给她让位,让她跟前世一样做你的正妻?”
宋令虞这样,湛淮晏更确信宋令虞又在骗他。
她分明是吃醋了,害怕他真的纳了霍菀。
湛淮晏的嘴角悄然扬起一抹弧度,又及时压下去。
这个坏蛋,故意把前世说到一半,就是要让他胆战心惊,生怕自己脏了。
她在钓他,他才不会如她所愿。
“真的不信吗?那希望你也能觉醒了前世记忆。”宋令虞眨了眨眼,转过头就亲了一下湛淮晏的薄唇。
让她看看,谁被钓成翘嘴了啊。
果不其然,湛淮晏又想,又不想觉醒前世记忆。
要是前世他真的和霍菀有什么,他仗着自己不知道,还能自欺欺人。
如果知道了,那就……湛淮晏闭了闭眼,真想咬死宋令虞。
坏蛋、大骗子,休想倒打一耙,罪不可恕的是这个大骗子。
他绝不会像之前那样被她自导自演,因为爱上小丞相而对阿凝愧疚,生出罪恶感,放了她。
无论她用什么方法,他绝不会让她逃了。
小太女正在湛淮晏的寝宫,湛淮晏迈步进去就听见小太女摔东西,发脾气的声音,“我不要!全都不要,我讨厌皇祖母你,我要湛淮晏和母皇!”
皇祖母一直都对她说着母后的坏话,从奉元回来后,皇祖母更是各种唾骂侮辱母后。
很小的时候她不懂,现在明白了,所以她当然讨厌皇祖母。
明明父皇口中的母后那么好,画像里的母后那么美,奉元城的那个哥哥也特别好。
哥哥说母后不抱她,是因为她喊的不对。
她现在更觉得是皇祖母赶走了母后,皇祖母不让母后回来。
她就要把母后闹回来。
太上皇后好吃的,好玩的,什么都给小太女了,用了各种方式哄小太女。
小太女却没有一点规矩,说讨厌她,对亲生父亲直呼其名,喊宋令虞母皇。
宋令虞算哪门子的皇帝,不过是一个欺骗了她儿子,把她儿子害得疯疯癫癫的女人!
如今一切真相大白,宋令虞已经沦为阶下囚、禁脔了,哪来的资格做小太女的母后?
“你还敢回来!”太上皇后转头看到宋令虞,气更不打一处来,指着地上那一堆被小太女摔碎的碎片。
“罪妇宋氏,还不给本宫跪下来赎罪!”
以前湛淮晏中了千魂引,才那么恋爱脑,不允许她为难宋令虞。
现在湛淮晏的千魂引被解了,被宋令虞骗得那么惨,都去抄宋家了,恨不得杀了所有骗他的人。
湛淮晏现在只想报复宋令虞,那么她重罚折磨宋令虞,湛淮晏就不会像之前那样为了护住宋令虞,而跟她这个亲生母亲反目。
湛淮晏只会跟她一起,用各种方式报复宋令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