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乐清如遭雷击,这是她印象中无比高冷的昊哥哥?
他年长她十岁,小时候他到谢府来寻大哥时,她屁颠屁颠的跟在身后喊他昊哥哥,可他是如何待她的?
不是嫌她个子矮小,就是嫌她事多还老爱倒打一耙,他嫌她有事没事往他跟前凑,他嫌她是个话痨子,嫌她是个跟屁虫……
若非他那时实在高冷,她以为他对自己无意,她又如何会轻易倾心于他人?
可如今,半截身子骨埋进土里的人了,他居然对她撒娇?
不仅谢乐清被震惊到了,就是裴晚晚,以及一众下人,全都被雷得外焦里嫩。
见过年轻的小情侣在没人时互相闹着要彼此哄着,那是小情调,却没见过这么大年纪也……
好吧,实在是不知该用什么词来形容。
虽然他俊颜依旧,说出的话也不见得恶心,可这气氛怎么就那么奇怪呢?
这还是那个在战场上杀伐果断威名远播的平南王吗?
当年与东瀛国之间的战役僵持多时,南宫昊单枪匹马潜入敌营拿下对方首领的首级,紧接着亲自统帅大军将东瀛人赶出南耀国境内,他们自此不敢再来犯。
南宫昊一战成名,南宫家铁军的威名一举成为震慑东瀛国的定海神针。
他却也因抵御东瀛国入侵,导致他赶回上京城时,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嫁作他人妇。
南宫昊眨眨眼,眸子里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他从前不懂柔情,可架不住他有个好儿子呀。
钰儿那混小子,每每犯事被狠罚,总能眨着泪汪汪的眼睛,可怜兮兮的不是说这里疼便是那里疼。
他一个五大三粗男人的心都要被融化了,更何况是清儿那般心善之人,她见到类似的情况,岂会不放下心防?
“晚儿不得无礼,今日中秋,既然王爷登门造访,便进来一起吃一顿便饭吧。”
谢乐清说完,转身便朝里走。
他是孩子们的生父,自己过些时日会带一双儿女离开上京城离开南耀国,这辈子再也不会回来了,便让他们一起吃顿团圆饭吧。
昨夜,谢乐清几乎一宿未眠,脑海里一直回荡着南宫昊跟她说的那些话。
她不是没怀疑过光光的真实身世,可那也太离谱了些。
这么多年来,她藏身庄子,把光光送往远离上京城的凌云书院,便是怕万一。
她万万没想到,光光竟真的是自己与他的孩子,得知真相的那一刻,她不知该庆幸还是该委屈。
她与裴柏良成婚多年,除了新婚夜之外,对方就没在自己屋里过过夜。
她曾以为,他口口声声的爱自己,是真的因自己身子弱,他舍不得她受伤才不愿意碰她。
她不仅对缘来客栈那一夜的事毫无印象,也对新婚夜的事毫无印象。
虽然南宫昊只说了那个雨夜的事,可她并非真傻,联想那些年的种种过往,答案呼之欲出。
不仅光光是他的孩子,绾绾也必定是他的孩子。
裴柏良不碰她,分明不是什么她身子弱,而是嫌她脏!
把新婚妻子送到其他男人的床上,这还真是裴柏良那狗东西做得出来的事。
他如此做,必定也从他那里讨到了不少好处,否则侯府那些年如何能突然风生水起?
猜到残酷的事实真相,谢乐清既庆幸,又无限的委屈和悲凉。
庆幸一双儿女没沾上裴柏良那人渣的半分血脉,她更委屈,昊哥哥明明是一朵高冷之花,明明不爱自己,却为何要如此折辱她?
当年他闯入她闺房,劝阻她别出嫁,她以为他只是看清了裴柏良并非良人,才会说出“你若真要嫁人,我可娶你”的话来。
……
谢乐清的话,让南宫昊紧绷着的神经倏然一松,唇角微微弯起。
清儿留他吃饭了,还是中秋团圆家宴,再努努力,距离妻子孩子热炕头的日子不远了。
裴晚晚见自家娘亲已走远,跺了跺脚,回头狠狠瞪南宫昊一眼,这老狐狸,算盘珠子都蹦她脸上来了,实在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