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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可以随便问他,沈念容双眸瞬间亮晶晶道,“多谢夫君,我确实有好多字不会。”

“那能不能……现在…”

她想说现在就去帮她看看,顺便借着浓稠夜色,孤男寡女,他们还可以培养培养感情,可直说又怕江以墨会看穿她小心思…

见她支支吾吾,江以墨好像明白她什么意思了,他方才那点谈话兴趣又瞬间消失殆尽。

他敛眸淡淡道,“今日天色已晚,明日吧,我正好休沐,你来书房找我。”

和江以墨分开后,沈念容就期待着明日相见。

这三年多来,她还没机会踏进过江以墨的书房。

他阁院的书房一直都是暗雪打扫看守。

翌日清早,她精心打扮了一番,就好像要去参加什么重要宴会一般,捧着一本医书就去隔壁清澜阁了。

暗雪见她来,眸色一闪而过诧异,随即行礼,“少夫人来了?你稍等我去禀报世子。”

说完,就似主人般进了里屋,而沈念容则似客人等在厅堂。

没几秒,暗雪出来了。

“少夫人,世子在书房等你,你进去吧。”

沈从容微微浅笑,就迈着小碎步进了书房。

这些年,知道自己高嫁,配不上江以墨,她一直有在努力的提升改变自己。

不论是言谈举止,还是走路仪态,她尽量表现的让自己看起来也像个大家闺秀,尽量不让江以墨脸上无光。

一进去,就见江以墨执笔在书卷上写着什么,听闻脚步也并未抬头。

沈念容放轻呼吸,没有打扰他,只静静站在一旁看他写完。

约摸过了几刻,江以墨放下笔,抬眸看她,“过来坐吧。”

沈念容较拘谨的坐在他对面,将那本《千金方》置于书案上。

江以墨虽不懂医书,但这本《千金方》也是略有耳闻的。

他看着那本书,露出欣赏的表情,“孙思邈先生青年时期行医乡里,坚持几十载岁月而保有热心,遍览古籍、勤求古训,总结临床经验,才呕心沥血完成此作,救后世人于水火,当为吾辈之楷模。”

听到他夸奖孙思邈,沈念容的话匣子一下就被打开了,她双眸亮晶晶道,“夫君也赞赏孙思邈?”

“他这本《千金方》的核心思想是大医精诚,就是要“见彼苦恼,若己有之”,他主张“普救含灵之苦”,尊重每条生命,不论贵贱,认为这才是医者之道,我就是因这点才钟爱这本医书。”

见她谈起医学头头是道,神情很不似往日曲逢卑迎,江以墨罕见的勾勾唇,“你不是说自己目不识丁吗?怎能懂这些?”

沈念容莞尔,“这都是爹爹说的,耳濡目染,我也领会了些。人总是需要意义才能存活,我觉得为医者的意义就当趋近于孙思邈先生。”

她祖辈世代从医,父亲更是悬壶济世,救死扶伤,行医从不沽名钓誉,贪恋钱财。

所以一生才会活得无比贫穷清苦,可到头来也只落得个庸医之名……

她一席话,倒是让江以墨惊的连连锁眉。

今日说起医书,沈念容整个人都不似往常那般功利了。

压下满腔惊疑,江以墨不紧不慢问,“你不是说有字不认识吗?是那个?”

沈念容白净的手指缓缓翻开书籍,这本书她已看了大半,不认识的地方她都拿杏叶标记出来了。

她一一指给江以墨看。

因着书上字太小,看起来很是费劲,江以墨便起身,踱步到她旁侧,微微倾身替她一一解惑。

感受到男人身间的松木香气一寸寸萦进鼻息,散着让人无法忽视的浓浓荷尔蒙气息,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被无限拉近。

往昔矜贵如神只的男人,此刻却近在咫尺,沈念容只要微微侧头,就能亲到男人的脸。

挨着他,她胸腔心跳仿佛骤停,不敢大声呼吸,唯恐暴露出自己的紧张和对他无法自控的渴求。

江以墨很有耐心的指导完,才起了身,看她,“还有不会的吗?”

沈念容脸颊晕着浅薄的红气,没直视男人,只低头看着书,掩饰心虚。

“我在看看,要是有不会的再问夫君。”

“好。”

江以墨回答完,又往身后书架瞥了眼,“那里有早年我个人撰写的词典解释,你也可以拿去翻看,会有事半功倍之效。”

沈念容以为自己听错了…

记忆中江以墨一向有高度洁癖,不喜外人触碰他以及他身边的所有物件。

可现在他要把他亲手写的词典借给自己,这……

这是不是代表他们的关系更进一步了?

江以墨应该也在一点点接受自己了吧?

强掩住内心激动,沈念容从容起身,笑着朝他福了一礼,“多谢夫君,那我就不客气了。”

“嗯,你过去挑吧,我朝中还有事,得先走一步。”

江以墨叮嘱完,再没看她一眼,就迈步离开了。

沈念容目送着他还没出房门,暗雪就贴心上前,侍奉江以墨穿戴披风。

“世子,外面下雨了,小心受寒。”

等给江以墨穿好披风,暗雪又递给他一把油纸伞,一瞬不眨的目送江以墨出了大门。

看到这些本应由妻子做的事,却被一个丫鬟代劳,江以墨似也一点不反感,反而很享受,沈念容心里就难受的透不过气。

这时暗雪转身见她还呆呆的站着,她走了过来,“少夫人,你还有事吗?”

她是一副逐客的口吻。

沈念容回神,解释道,“夫君允我拿他几本词典,我拿了就走。”

暗雪颔首,“那少夫人请便,我还有几件世子的衣物要整理,就不陪你了。”

说话间,她从旁拿起江以墨的贴身衣物,进了里间。

拿着他的寝衣,可以感受上面他淡淡的余温,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是沈念容做梦都无法触碰的。

她虽是他妻,可对他触碰不得,对他的东西也是无权触碰。

爱一个人就会小心翼翼。

她在江以墨面前就像个不能暴露心事的窃贼,现在她竟狠狠的羡慕起了他的丫鬟。

丫鬟起码可以名正言顺的靠近江以墨,无须像自己这般躲躲藏藏,唯恐一个不注意就会惹他厌恶。

思绪百转间,她拿了两本词典,看着上面江以墨横平竖直,撇捺之间比例匀称的漂亮字迹,心满意足的回了自己阁院。

进到房间,她刚要认真研读时,梦珠走了进来。

“少夫人,夫人刚刚传话,说让你今天去前院报到,跟着魏夫人学习如何掌家。”

沈念容也想起了这茬,便起身如似珍宝般放好了词典,就带着梦珠去前院。

路上,梦珠一改往日的懒散态度,冲她悦然道,“少夫人,你能想开就对了,你好歹是府内世子妃,怎能让一个庶出的大嫂子越俎代庖抢了你掌家权呢?”

“要我说啊,你就借着这次的机会,把府内中馈从魏夫人手里夺过来,这个职位本来就是该属于你这个世子妃的,你夺得掌家权,以后便也能挺直腰板活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