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容在那座破旧的房子里休息了三日,身上的伤势总算有些好转,可以下地走路了。
江以墨照旧一日三餐的给她煮粥吃,但两人的关系并未因夜夜同寝一张床而有所缓和。
江以墨现在也有意不理她,两人不说话已成了一种默契。
直到第四日,沈念容决定回宫。
但她早上用完早膳就看不到江以墨了,她走出门,就见叶七正在院子里东张西望。
见她出来,叶七忙小跑过来,“公主,您终于出来了?怎么样?可以走路吗?用不用我搀扶着你?”
沈念容这几日一直在屋子里躺着,没出过门。
她摇摇头,“我没事的,叶随侍不用客气,你家世子呢?”
叶七看着她,“世子一早出去了,说是有事,怎么,公主您找他有事?”
沈念容本想今日心平气和的和他解释清楚一些事,然后再去解决皇宫内的那一摊事儿。
她想了想,“我是有事找他,那我进屋等会他吧。”
沈念容又进屋等了几个时辰,仍不见江以墨回来。
看着越来越晚的日头,她等不住便直接出门了,看着叶七道,“叶随侍,我此刻担心宫内,我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去做,就不等你家世子了,等他回来麻烦你替我转告,我欠他一个解释,等我弄清宫内状况,就会来找他说明,请他再给我一些时间。”
叶七满脸为难,“沈姑娘,世子让我看好您,您这贸然走了,他铁定会杀了我的,你不能走。”
“他不会的,你将我原话转告给他即可。”
沈念容笃定的说完,就要离开,叶七想阻止她,可伸了伸手,终究还是放下了。
他们世子和沈姑娘现在看着表面和谐,但内里隔着层层云雾,也许此刻分开对世子才是好的。
叶七没再说话,一路跟着沈念容,将她安全护送到了皇宫。
江以墨晌午回来就发现沈念容不见了。
他忧心如焚出门就四处呼喊叶七,叶七恰逢其时的回来,看着他道,“世子,沈姑娘回宫了。”
“谁让她走的?我不是让你看好她吗?”
叶七低声道,“沈姑娘自己铁了心要走,世子我也留不住…”
江以墨敛着眉眼,刚想抬步追出去,可大脑突然传来一阵眩晕感。
他扶着柱子微微站稳了身子。
“世子,您没事吧?”
江以墨摇头,脑海浮浮沉沉都是与沈念容的过往,可一切终究是没能如他所愿,她还是想迫不及待的离开他。
*
沈念容回到宫,第一时间去找明帝。
才知道短短四天内,宫内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太后和阿其梛昨夜已经全部落网,阿其梛还想借着那只血蛊生事,可最终的结局是被明帝和江以墨的人斩杀。
太后是明帝的生母,他自然不会杀她,但她造的杀孽太重,明帝将她幽进到了那座充满血腥味的佛堂内,日日要她诵经忏悔。
沈念容听完所有缓缓点头,“种其因者,须食其果,太后这样也是她咎由自取。”
明帝眼中的神情很复杂,但他毕竟是一国之君,不能为了私情,枉顾人命。
默了许久,他才伸手摸摸沈念容的头,“知知,以后整个皇宫内再也没有人会谋害你了,你可以……”
他话未说完,蓉贵妃听说沈念容安全回来了,泪眼汪汪的提着裙摆就来了。
一走近,就抓着沈念容打量,“知知,你怎么样?身子有没有好点儿?”
沈念容点头,“我已经没事了,多亏江以墨救了我,你们以后不会再反对我跟他成婚了吧?”
蓉贵妃柳眉紧蹙,“可前些日你和南羽不是在梧寒宫……你喜欢的人不是南羽吗?”
听到南羽,沈念容这才想起自己火速赶回宫的目的,她连忙看向二人急切道,“南羽呢?他还好吗?他在哪里?”
明帝面色沉重,缓缓摇头,“南子刚前日来皇宫哭诉了一场,说是他儿子跟着你出去了一趟,然后就被人殴打,现在重伤昏迷,这几日都在用药吊着一口气,怕是时日无多了。”
“什么?!”
沈念容听着心惊胆战,“南羽的确是因为救我才会被阿其梛的人虐打,皇上,您派太医去救他了吗?”
明帝摇头,“朕这几日忙着处理太后的事,还未顾上。”
沈念容走到他面前,看着他,“那你快派最好的太医去救救他吧?他是被我害的,要是他死了,我一辈子都会良心不安的。”
明帝听到南羽救了她的命,他当然也感激不尽,当即大手一挥,就派出了数十名太医赶往南家。
沈念容也连忙跟着他们,一起去了南家。
南家人看到她,虽然恭敬有礼,但态度终归都是不怎么好的,尤其是苏樱,一双明眸老是不善的瞪着她。
数十名太医诊断完,都不由发出疑问,“南使节身子的确是千疮百孔,回天乏术,不过老夫在他体内探寻到了一股真气,像是前不久才被人施过针,这施针手法妙手回春,南使节一条命算是保住了。”
南子刚看着徐太医微微颔首,“今早是有位高人从天而降救了我儿一命。”
听到南羽的命保住了,沈念容总算松了一口气。
她看向徐太医,“南羽已经昏迷四日了,他什么时候可以苏醒?”
徐太医,“只要这施针高人,每日能按时给他施针,他不久便会醒过来的。”
沈念容点头,又让太医留下了一些珍稀药材,然后安慰了一阵南母南父,才准备离开。
刚走出大门口,苏樱就快步追了上来,“公主,我能跟你说句话吗?”
沈念容看了眼顺公公,便跟着苏樱来到了一处无人之地。
“苏姑娘,上次听闻你摔断了腿,现在是否大好了?”
苏樱点头,“自然是好了,我现在已经是个正常人了,以后我能照顾好阿羽哥。”
沈念容看着她朝气蓬勃的脸,微微点头笑道,“南羽有你陪着,我很放心。”
见她眉眼间没有吃醋的迹象,苏樱不可置信道,“我陪着阿羽哥,你不吃醋?你不会跟我抢他?”
沈念容再次摇头,“我心有所属,对南羽只有亏欠,如果日后你们能喜结良缘的话,我一定会送上最虔诚的祝福。”
说完这句话,她就见苏樱似是又惊又喜,喃喃自语着不可能吧几个字,就缓缓提步离开了。
沈念容回到宜景宫后,就准备好好收拾一番,然后穿着那件青袄色的衣裙去见江以墨。
她还欠他一个解释,现在一切尘埃落定,她是该去找他说清楚了。
她将衣裳找出放在一旁,随即坐在铜镜前描眉画黛。
刚进行到一半,突然门被人推开,素心火急火燎的进来,语气焦急道,“公主,不好了,张婶晕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