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胁我?”
对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出声。
“你就不怕我真出手弄死他?”
“薛知恩,我疼爱你才一再纵容,我是不管事了,但不代表我就真老的动不了了!”
她是看不上那小青年才不放眼里,她觉得孙女薄情惯了,这么久都没实际作为,这点喜欢又能长久多久?
却忘了,一个滑雪她便坚持了二十年。
她终究是不一样的。
薛知恩语气松散:
“如果他出事了,您就准备好跟我口齿不清的父亲一起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准备吧。”
“你威胁我!!?”
不等老太太继续发疯,她掐断了电话。
“知恩,知恩,尝尝这个。”
齐宿跑来,端着热乎乎的烤红薯:“好甜。”
薛知恩看着准备上车的人群:“今天你朋友出院,你不跟着过去?”
“那么多人惦念他,”他格外骄傲道,“在这儿惦记着给你烤红薯的可只有我,你应该夸夸我。”他摇尾巴。
薛知恩对他无话可说。
无话可说就吃吧。
烤红薯可甜了。
*
西山滑雪场。
这是她母亲生前的产业,去年她一直没时间过来,这次趁着回去前来视察一圈。
“大小姐,您可算来了,我给您打了多少个电话,去年您就说来,结果人直接失踪了!”
负责人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在她面前嚎哭。
“您这次会待很久吧?”
薛知恩眼都不眨:“马上就走了,明天的飞机。”
“大小姐……”
“好了,给我看看财报吧。”
负责人的视线挪向她身边的年轻男人。
薛知恩:“他不是外人。”
齐宿:“……”
我是内人!
负责人讶异,他还以为是秘书助理之类的人物,原来是老板娘!
商业机密薛知恩一向是不回避他的,齐宿也足够懂事,自己到处看看。
这家滑雪场是北城最大且最有名的,有政府融资当靠山,背后老板是陆女士是他没想到的。
这个时节自然雪季,也是节假日,四面八方来滑雪的游客很多。
人群来来往往,薛知恩望着雪场上方的大型广告牌:“也该换代言人了。”
“这怎么能换呢?您可是我们雪场的守护神。”
薛知恩眉间有丝无奈:“我已经退役了啊。”
“那也不能换啊!我不同意!我想不到有谁能比您更适合了。”
她笑:“生意不好我可不管。”
全国知名的雪场生意很难不好,接踵进场的人们大多有些滑雪知识,有一部分路过被她的颜值惊艳,自然也有部分认出了她。
“薛知恩!”
被管理层簇拥的她被唤住。
“是薛知恩吧?”
“是她是她!”
“你往头顶上看看,一摸一样!”
“薛知恩,我要签名!”
几乎是眨眼间,她就被堵得水泄不通,跟从前一样,每个拥挤的人脸上都带着热烈的憧憬。
“我应该是退役了吧?”
她签名到手酸时感叹了句。
拿到签名的粉丝会激动地跟她说两句话。
有人说:“我每年从国外飞回来,就因为这家雪场是你代言的,我想总有一次能碰到你。”
薛知恩:“现在你碰到了,我没让你失望吧。”
“呜呜呜……你怎么会让我失望呢……”
女孩一把飞扑抱住了她:“薛知恩,你真的很棒很棒,我为你骄傲。”
很多人都这么告诉她,她拍拍这个素未谋面却在她不知道的角落喜欢了她很多年的陌生人。
“谢谢你。”
“谢谢你们。”
给我力量。
往这边涌的人越来越多,薛知恩要招架不住了只能转移,后面有人大声地问她最后一个问题——
“薛知恩,你过得好吗?”
薛知恩愣了下,在身边精准一捞,举着男人的手朝他们笑着晃了晃。
——薛知恩过的很好。
有死忠粉认出那个男人就是去年直播乌龙里那位,人群中有一阵起哄。
屋内,管理层很懂眼色地离开。
“我们去疏散人群。”
薛知恩这才发现她牵着的青年整个人红成了个大番茄。
“你怎么这么容易害羞?”
齐宿捂住半张脸:“我没想到你会那样……”
她总是让他措手不及。
他认为只要在她旁边看着、护着就好,可她一下就把他拉进属于她的光彩夺目的世界。
“你不喜欢吗?”
齐宿是不喜欢在大众前露面,因为这张脸对他来说是个麻烦,人们很容易忽略他的才华,只靠脸来追捧他,这让他感到冒犯。
但……
他倚上她的肩膀:“是跟你一起,我喜欢。”
他们的名字、他们鲜活的躯壳会在互联网上死死捆绑在一起。
这让他兴奋至极。
“他们可能拍照了,说不定现在已经上热搜了,薛知恩,你要叫人去压吗?”
他抵住她的额头。
“有什么好压的,我又不怕人知道。”她环住他的脖颈,啄上他的唇。
齐宿的眼睛要化了,按住她加深了这个吻。
外面再热闹,再嘈杂,为她呐喊的人再多,她的腰也只有他能摸。
*
商量婚事双方家长总是要见一面,齐家倒是简单,薛家那位阴晴不定的刻薄老太太就不太好搞定了。
“其实不见也可以,”齐宿说,“我不想你为难。”
薛知恩笑:“我有什么好为难的,为难的是你,”她指尖贴上他的心尖尖,“别被她弄死了。”
齐宿胸腔轻震:“不会的。”
“我说真的,”她眼神很冷,抓住他的领子,“你死了,我也会跟你死的,你最好给我注意点自己的小命。”
齐宿:“……”
齐宿:“……你刚才说什么?”
“没听见就算了。”薛知恩松开手,齐宿反而握紧她,眼仁比太阳还亮,“我听见了。”
“我听见了!”
薛知恩:“……”
好烦。
她就不应该说出来的。
这股兴奋一直持续到他们回家。
“喵~”
一开门小猫咪就蹭上来要抱抱,薛知恩刚蹲下身捞猫,自己就被捞起来了。
薛猫猫:“?”
没等她提出疑问,抱着他的男人直奔卧室,还顺带关上门隔绝掉不懂事的小家属。
吱吱一头撞上了门板,在门外不满地喵喵叫,没一会儿房门里似乎也传来了类似的声音。
薛知恩咬着自己的内衬,齿间的呜咽溢出来,男人的大手掌着她的腰跨,温柔细语。
“宝宝,乖,别憋着。”
薛知恩恶狠狠地瞪他,眼窝里含着生理的泪水,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齐宿觉得喉咙好干,泪珠不够他解渴,他就转而去翘她紧咬的唇。
理智还在的空荡,他想——
多亏机票买的是晚上。
可以做好久。
*
“咚咚咚——”
“咚咚咚——!”
薛知恩睁开有些模糊的眼,推他肌肉虬结的手臂:“有人在敲门。”
“我没听见……”齐宿还要吻她。
下一秒。
“咚咚咚——!!!”
齐宿:“……”
薛知恩:“……”
这下肯定是听见了。
齐宿赶紧拿起衬衫先给薛知恩套上,自己随便套上睡衣裤:“我去看看。”
她窝在被子里轻“嗯”一声:“快点回来。”
齐宿没忍住,又凑过去亲了她一口。
“烦人。”薛知恩缩回去。
齐宿被打断的心情缓和不少,肉眼可见地开心。
不过不知道是谁在凌晨砸情侣的门,再好的脾气气压也低了。
齐宿打开门:“有什么事……”
看到眼前的人,他顿住。
外面有一会儿没动静,薛知恩打着哈欠出来。
“宿宿,是谁啊?”
客厅的人看见她的模样眼神瞬间变得犀利。
正在端着茶壶从厨房出来齐宿,手忙脚乱地凑过来:“衣服,衣服!”
薛知恩这才发现她身上的男士衬衫领口敞着几颗扣子,锁骨和胸脯上方的齿痕一览无余。
她不堪在意地看向沙发上的人。
“我又不怕被人看。”
‘哐——’
茶杯砸到桌几上的骤响。
沉冷的女声传来:“过来。”
薛知恩还算乖巧,拽着齐宿过去。
薛盈玉的眼神很冷:“我让他过来了?”
“没关系,我去给你们弄点吃的,”齐宿懂事地说,“你先过去吧。”
“你是佣人吗?给我坐下。”
薛知恩面无表情地摁着他。
齐宿:“……”
他没办法,只好先倒上茶。
薛盈玉在他坐下时眉头就皱起,此时更能皱得夹死苍蝇。
“这茶叶……”她哂笑,“也就这点程度了,我就不该有什么期待。”
“您不乐意就回首都喝别人给您上供的。”
薛盈玉调整好脾气:“跟我回去。”
“我晚上会跟他一起回去。”
老太太连看都不屑于看齐宿一眼:
“你不用带他来老宅,污了我的地方,我今天就是过来告诉你,你想让我接受他门都没有。”
她并不停嘴:
“薛知恩,我不是你母亲我知道你不会听我的,但我劝你想清楚,她尽自己所能培养你,可不是为了让你一辈子守着一个转男人!”
“你看看你这像什么样子,一点礼义廉耻都没有,一股男人味儿,还沾上的是个……”
薛盈玉不屑多言,嫌弃地掩住口鼻。
就差把‘下等人’三个字写脸上了。
齐宿说:“我觉得您的话太过分了。”
她怎么歧视咒骂他都没事,但齐宿忍不了她说一句薛知恩,可刚开口就激怒了老夫人。
“我让你说话了吗?”
她一抬手将杯子里还冒着热气的茶水全泼到齐宿的脸上,水滴顺着他额前的发滑过轮廓分明的下颌,他神色平静地按住要暴起的薛知恩。
“如果您生气的话可以冲我来,一直都是我勾引的她,有错也是我一个人的错,但——”
他眼神坚定:“我想跟她在一起的决心是不会变的,我还是希望您能祝福我们。”
他诚恳地弯下腰。
从头到尾,一点被侮辱的愤怒都没有,就连挑剔的薛老太太也挑不出什么错来。
不知道他是真的心地善良,还是心机深沉,薛盈玉冷脸不变。
“该说的我都说了,薛知恩你好自为之。”
薛知恩无声地咬住后槽牙,在她离开时,突然说:“奶奶,我想改姓陆了。”
“你敢!”
她笑着撕开老太太最后的遮羞布:“我不跟您姓,您老怕是气都要气死了。”
她算计这一辈子为的是什么?
为的就是这薛家变成她的‘薛’,子子孙孙供奉的也是她——薛盈玉。
她从始至终在意的也只是她的薛家强盛。
薛老太太也懒得跟她演了。
“这薛家你别想摆脱,给我老老实实当好你的薛知恩,不然……”
她最后的眼神在警告。
她是奈何不了她的宝贝孙女,不代表她对旁人会心慈手软。
人离开后,屋内陷入死一般沉寂。
齐宿试图缓解气氛:“你饿不饿?我去给你下碗面。”
“……”薛知恩沉默地看向傻兮兮的男人,“你就不生气?”
是个人都该有点脾气。
齐宿抽起纸巾笑笑:“不是很烫,你看我都没受伤,有什么好生气的。”
“……”
“老年人脾气大很正常的,”他说,“你别看社区的老人现在脾气都很好,以前他们也很凶的,上门的时候拿东西砸人赶人是常有的事,老人家少了陪伴就容易变得刻薄,所以要对空巢老人多些关爱。”
他素来对老人小孩更宽容,这点小事不会放在心上。
“再说了,”他还有心情开玩笑,“老太太自己一个人爬六楼,看到我这么个拐带她孙女的家伙能不生气吗?”
薛知恩默了会儿,嗤笑:“你不用给她找补,她是本来就刻薄、难相处。”
“她不过是冲你撒在我身上受的气,她对我不忿,这次趁机透过你侮辱我。”
“别这么想……”
齐宿想安慰她,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她靠近了他。
“知恩……太近了……我身上的茶还没擦干净……会弄湿你……”
薛知恩充耳不闻:“我帮你清理干净。”
齐宿猛地一颤。
没有防备的,柔软的舌从他鼓动的喉结舔上他控制不住张开喘息的唇肉,细细卷吃掉他还没来得及擦拭、被长辈瞧不上的茶水,拉起他沾着茶液的手臂,放上胸脯。
“你要是心里有怨气,就来侮辱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