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今早要陪着府医待在宁玉那边,沈氏一早就吩咐了红霞,让仔细伺候着老夫人。
算算时间,这也去了一个时辰,老夫人又朝外头瞧了瞧。
红霞看出来心思,便从旁劝着宽心。
可老夫人这回还真轻松不起来。
依着别的时候,别说自己早都过去看着,便是找人去问,估计也去了好几趟,偏生这回不是皮肉伤,说不出准确的痊愈时间,又还不能大肆宣扬到人人皆知,眼看距离云泽的婚事和宁玉的生辰都近了,再一想宁玉的兄长傅陵也未有说明几时到京,万一这边还没弄好,人一到,也实在不好交待。
一时也是越想越觉心焦,忍不住就叹息出声。
红霞如今也算知情之一,看老夫人这个模样,多少猜到缘由,但要她劝,也是无从说起,只得仍默默陪着。
忽听上座说道:“今早大少爷来过了吗?”
“回老夫人话,大少爷尚未过来。”
“你找个人去,让来见我。”
找去的丫鬟很快回来,说了昨夜有人来找,出去后一夜未归。
有过上回夜里四皇子派人来把云泽找进宫的先例,这回老夫人便又让人把昨夜递话的几个都找了来,问清交接过程后便将人挥退,再喊来林伯,如此这般交待一番 ,林伯也悄悄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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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未归之人,此时正坐在某间屋内。
方才天光初亮,云泽所在那间屋子的房门便被自外推开,许汉那高大的身形走了进来,径直来到桌前的他,放下了手里的木盘。
早在门开之时,云泽已先闻见一股别样的气味飘然而至,等到盘子放在眼前,再一看,才知气味正是来自盘中放的那个小口袋,离得近了,混杂的气味里最先被分辨出来的是来自冷却后的焦炭和腐坏的陈年油脂。
只有拳头大小的袋子早已看不出原本的模样,像长久以来一直被沾染了那种气味的双手不停拿取,袋子外部早已污脏不堪,便是那扎口的绳子,若非动手去拆再拿近细看,都瞧不出绳子还经过细致的编织。
见云泽只看不动,许汉一旁说道:“袋子连同里边的东西,都是刚刚送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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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进木盘的十来块黑乎乎的碎料,最大的也不过拇指大小,从重量和磕碰发出的声响,不难猜到材质。
看着这么些随形料,云泽疑惑道:“哪里得的这些?”
“受托的朋友本身就在修造,说近来所见皆是大件,并无相似的暗器门类过手,衙署人多眼杂,他也不便探问太深,遂设法收来一点料子,如有对上,再行计较。”
云泽虽理解对方用意,但还是再问:
“据我所知,此物所在进出搜检相当仔细,防的就是被人外带哪怕一丁点碎料,何以能有这么多?”
许汉轻道:“并非捡自一处,不致惹眼。”
“律法几禁,此为其一,不说这全部,便只一半,也足以取你朋友项上人头,他那上官恐也难逃连坐,这般涉险,却是让我过意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