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泽最终还是被自己的祖母赶了出来。
来的是单身女客,自己虽是主家人之一,总归还是未婚男子,知道祖母这个做法在礼数上并没有问题,所以长辈一开口,云泽也还是乖乖退出屋来,只这一边走着,却是越发觉着不是滋味。
那天听说婉儿胡闹招致宁玉受伤,已经送到老夫人那边,他便第一时间赶去,却被淑兰所挡,而后想从婉儿那边打听情况,又被赵氏拦下,紧接着就是自己因为米粮问题带了贺生出城,一事连着一事,竟也到了今日。
以往只要在家,再是如何,总归三两天便能见到宁玉一回,即便没有看见人,也还是可以从这里或者那里知道一些消息。
这一次却不知为何,细想起来,真就是自那日在祖母园里被淑兰挡住后,便再也没有真的看见过人。
这中间他当然也尝试过别的渠道,譬如从祖母和宁玉身边的丫鬟下手,可每个人的反应也都瞧不出异样,也说老夫人依旧每日吩咐加送餐点、不时让沈妈妈送衣送物,听着都还一如往常。
许是云泽没有亲眼见到人,怎么都还是觉着不踏实,所以才有了昨晚心血来潮黑夜翻进院里去。
当淑兰再一次挡在面前时,他也真的下了决心,告诉自己死心,可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越是下定某种决心,就越会有一些奇奇怪怪的“阻力”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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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祖母园里出来后,云泽还是下意识转往那个熟悉的方向,然后,就看见了那个瘦高的身影出现在前方视野里。
见是府医,云泽眼眉一跳。
此前他已不止一次听过底下丫鬟偷偷议论,说如今家里这位府医,都快成东南院那位的专属,夫人姨娘屋里有个头疼脑热的去找他,便是深更半夜,也能碰上多半这人已经被请到那边瞧病。
宁玉住的小院就在东南,这个妹妹身体差,确实不是新鲜事,以往云泽也曾自己碰上府医过来瞧病,前几天想着通过他询问宁玉近况,去找了才知人已外出多日,如今碰上,却得仔细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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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应真倒是没有想到会在这个时候遇见上官云泽,见对方上前来拱手行礼,便也回了一礼。
“孙大夫几时回来的?”
“今早。”
“这是——”云泽说着往那个方向飘了个眼神。
“循例诊脉。”
知道这医生惜字如金,但云泽还是耐着性子继续问:“前次听闻妹妹受伤,请的您来,不知情况如何?”
“轻微小伤,已经无碍。”
言简意赅,“无碍”二字还是让云泽内心平复许多,是以又再问今日诊脉情况,不想这次府医倒是说得多了一些:
“节气变换,以静养为主,我已建议小姐近些日子闭门谢客,安养生息,不需药方,但以清淡饮食为要。”
云泽静静听着,这边尚在咀嚼语句,已听府医再次开口:“这边还得去往夫人那里,先行告退。”随即拱手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