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峦钻进空间,跪坐在矮桌边,一手褪去身上的衣服,一手打开地上的医药箱。
她熟练的样子让她身后的人有些心疼。
他不知道这样的事,在她身上发生过多少次。
身上的伤口触目惊心,前后都有。
看伤口应该是从胸前直接击穿到了后背,她却习以为常地替自己处理。
只有额前的细汗出卖了她。
矮桌上放着她的工具,剪刀,匕首,布块。
地上都是她擦拭过的布,皆被鲜血染红,一块又一块,满地都是。
她低头看着自己胸口的伤,浑然不知身后站着一个人。
疼痛占据了她全部的注意力。
加上又是她自己的地方,她确实没多想。
处理完胸口的伤,她拿起工具剪了一块小布,她熟练地将提前调制的药抹在布上。
手指掠过药布的周围,放了些丝线出来。
应该是用于黏合。
果然,她将药布贴在了她胸口的伤上。
她会吐丝技能,她又说她是羽兽。
会吐丝的羽兽会是什么呢?
他更好奇了。
她处理完胸口的伤,开始处理她后背上的。
但她看不到,她一直往后看,急得她脚都翘高了,她拧着眉,瘪着嘴,一脸焦躁,恨不能把胳膊拧到后面。
她一会儿从上往下,一会儿从下往上,但伤口在她琵琶骨上,上不上,下不下的,她自己根本就碰不到。
她拿起匕首,裹上布条,试图借匕首擦拭。
但因为把握不好,擦拭的时候不小心触碰到了伤口,疼得她满头大汗。
嗯?
余光扫到了什么。
她抬眸,竟看到一个男人。
男人?!
艾峦吓得连忙丢下匕首,冲到屏风后面。
哪里来的男人!
一晃而过,艾峦都没有看清楚对方的脸。
这是她的空间没错吧?
她是先进了林子,再从林子进的空间,没毛病!
艾峦趴着屏风,慢慢地往前凑,探出一只眼睛,这才看清男人是那条鲨鱼。
那条鲨鱼什么时候进来的?!
鲨鱼不是昏迷不醒冻得梆硬吗?
她还好心给他搬了很多柴禾出去,那可都是她制药用的库存,想着他过夜能暖和一些,他倒好,竟然跟进来了。
不过想想也是,之前亥诺的触角就跟进来过,洛歧也挡过她空间的门。
这鲨鱼是个强尊,他的速度自然更快。
还悄无声息。
她都没发现空间还有第二个人。
“……你不是昏迷着吗?”
她记得她走的时候他还是没反应的。
“刚醒。”
“这是我私人场所……”
艾峦瘪嘴。
哪有这样的,不说一声就跟进来,一点防备都没有……
“我不知道。”
他只是好奇她一直躲的地方长什么样。
确实没想到她进来就脱衣服。
他是只成年雄性,他不可能在这种时候真的什么都不看。
哪怕他很在意她身上的伤,也不可能这种状况下喊停。
是的,如果她没发现他,他大概会这样一直看着。
昨晚在宓殿,他也这般看着她,看她在雪地里。
落杉注意到他,他也一样无所顾忌地看着她,好像落杉根本不存在一样。
现在就更不可能闪躲了。
艾峦缩到屏风后面,一脸委屈,“……你都看到了?”
“没。”
才怪。
这里是她的私人场所,正常情况不经她允许,根本没人进来。
她进来就是换药的。
她肯定怎么方便怎么来,身上都没遮挡。
他是跟进来的,说明她前脚进来,他后脚就来了。
所以他整个过程都看到了,包括她褪衣服的时候。
艾峦想到这里,整个人都躁热了,羞得她都不愿意面对了,她打开空间门,同时道,“那你可不可以现在……”
出去二字还未出口,却被对方抢断,“外面下大风雪了。”
确实,寒风夹着雪花都吹了进来,不少东西还都被吹倒了,就连艾峦的长发也被吹得乱七八糟。
“那你也不能……”
“我帮你贴完后背的药我就走。”
“……”
艾峦犹豫。
不过她确实需要有个人帮她一下。
她弄不到后背。
艾峦考虑了一会儿,“嗯”了一声。
同时快速收拾自己,重新穿好衣服,出于谨慎,她又扯了几件衣服抱在身前。
再三确认裹严实了她才钻出屏风。
通红的脸根本不敢抬,也不敢看林圩。
她来到矮桌边,快速剪下一块布,擦药,吐丝。
然后迅速递给身后的鲨鱼。
就像做任务一样。
“哦……”
艾峦反应过来,她松开了一些。
同时扯了一下她的衣服,露出伤肩,示意鲨鱼可以适当拉一下她身后的衣裳。
伤口在琵琶骨上,有点靠下,衣服还遮着。
林圩却有些迟疑。
看着她后背重新被血液浸透的衣裳,林圩有些后悔。
他没想吓唬她。
她一紧张,一拉扯,伤口又裂开了。
他跟进来的时候,确实只是单纯好奇她的秘密基地,她在他跟前就躲过很多次,他都抓不到她。
但他不认为他看她是件失礼的事。
林圩不是什勒,他没有那种敏感自卑的心理,他生来就强,是海洋里的王者。
他们鲨鱼就是海洋生物链的顶端。
也是顶级猎手。
在雄性鲨鱼眼里,注视心仪的雌性,是件理所当然的事。
所以他确实不懂闪躲。
哪怕艾峦惊慌失措,他也不觉得冒昧。
忽然,那小手扯了扯自己后腰上的布料,衣裳滑了下来。
露出了雪白的肌肤。
同时也拉扯了伤口,血液跟着褪下的布料拽出一条血痕。
艾峦抱着胸前的衣服,通红的侧颜,低垂着。
原来她以为他迟疑是因为他不方便扯她衣服。
他说他没看到,可她就是看到她站在她身后才被他吓到的。
怎么可能没看到。
看着都看去了,索性麻利的,赶紧贴完药,好出去了!
“你能不能快一点……”
艾峦哀求道。
好吧,林圩接过艾峦递来的药布。
艾峦却瞪大眼睛,同时后缩。
“……”
这回他真的什么都没干。
他只是单纯想贴药之前替她擦了一下血。
但她很敏感,他的手指只是碰了她一下,她反应就很大。
与此同时,艾峦也意识到对方确实只是想给她擦血,她故作镇定地拿起桌上的布递给鲨鱼。
他擦了血,贴完药布。
艾峦慌乱地穿衣服。
林圩则低头,垂眸看着手指上沾染的血,凑近嘴唇,舔了一下。
鲨鱼确实喜欢血。
尤其是他们中意的雌性的血。
是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