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
沈母眼珠子一转,计上心头。
她闺女的打算是好,可毓婷又不是个简单的货色,从孕期到生子,至少得一年。
一年,时间太长了。
谁知道这其中会不会发生些别的插曲。
万一毓婷那个死丫头跟那姓王的和好了,亦或者是找到了下家,她闺女真是哭都没地方哭去。
“蠢丫头,”沈母拉着沈盼儿咬耳朵,“你想的倒是美,关键是,人家也不见得吃你那一套啊!”
沈盼儿心眼子多,但不扎实。
想法都带着些许天真。
见沈母还要叽叽歪歪,不耐烦的皱了皱眉头,“咋叫不吃我这一套?她被男人撵出来,无家可归,是我收留了她。
后期这嫁给谁,还不是我说了算?”
“是,按理说,是你说了算,可你这小姑子,前前后后,光是男人,闹得轰轰烈烈的,就两桩事儿。”
沈母压低嗓门,伸出两根手指头,在沈盼儿面前晃了晃,“你觉着,这是一个能让你揉圆,揉扁的人物儿?”
沈盼儿:“……”
好。
她之前没意识到,但现在意识到了。
而后,想到了毓婷差点把毓芳逼死的事儿,更是直接打了个冷寒颤。
这死丫头的心,可不是一般的硬。
亲妹子都下得去手,何况她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嫂子呢。
“啊?”
她心虚气短,“那咋整,我这月子得人伺候啊,而且,家里的金宝又是个难缠的,要是我后期显怀,没人照顾的话……”
“嗐!”
沈母把胸脯拍的震天响,“你想了这个,想了那个,咋就没想过你娘我呢!”
沈盼儿:“?”
她茫然的看着沈母,不确定的,“您?”
“对啊,”沈母理所当然的,“我是你亲娘,看着你一个人遭罪,我这心里也难受。
只要你跟姑爷不嫌弃,我在家里伺候你到出月子,咋样?”
沈盼儿下意识否决,“那咋可能,我那哥哥嫂嫂,弟弟弟妹,哪一个是好缠的。
你来给伺候我,他们不把家给闹翻天,才是奇了怪了。”
在某种程度上,沈盼儿还是相当了解自家人的尿性的。
沈母眼珠子一转,“你看看你,有啥话,咱们不能好好说的。”
说罢,她搓搓手,“咱家也不是啥不讲理的人家,只是,之前想大方,却大方不起来……”
意识到这是个问题之后,沈母就开始卖惨了,“不是爹娘不心疼你,实在是家里日子艰难,都是穷闹的。
我们不来盘剥你,都已经是对你好了。”
沈盼儿更茫然了,这话乍一听跟胡扯蛋似的,但转念一想,确实有点道理在。
“可,以前不能来帮忙,现在就能了?”
“嗐,”沈母低声道:“我是这样想的,我干白工,家里人肯定不乐意,但,要是能拿点钱回去,这不就好办了吗?”
沈盼儿下意识拒绝,“娘,你可拉倒吧,我家现在就这情况,自家的嘴都糊弄不上了,上哪儿再弄钱去?”
就算是有钱,肯定也不是第一时间就去贴补娘家,而是想法子,去黑市弄点高价粮回来。
家里的粮食,就算是紧凑,也只能硬生生吃三分之二个冬天。
就这,还是天天吃半饱。
想吃饱?
前半段吃饱,后半段就可以躺在炕上挺尸等死了。
“你手里是没钱,”沈母铺垫了半天,见沈盼儿终于上套了,这才露出属于自己的爪牙,“但,把你小姑子嫁出去,这不就有钱了吗?”
沈盼儿还是犹豫,“可是,我的月子……”
沈母:“……”
蠢货。
跟她打感情牌,压根行不通。
她干脆的,“你把钱拿出来一半,或者是再给家里添一百斤粮食,老娘我就不走了,在这儿伺候你,直到出月子。”
沈盼儿眼睛一亮,“真的?”
“真的!”
沈母把胸脯拍的震天响,“你要是不相信,老娘明儿就把东西搬过来,在这儿住下,不就得了。”
“行!”
见沈盼儿这么轻松就上了套,沈母面上跟着沈盼儿一起高兴,背地里简直把沈盼儿贬低的狗屎都不如。
蠢货啊!
一点自己的机灵劲儿都没遗传到。
啧!
她心里的打算,也是很直白的。
先把毓婷卖了,把钱搂到手,她就搬过来住,吃毓河的,喝毓河的,用毓河的。
反正现在闺女的月份还小,再加上马上就要猫冬了,家里也没啥活儿要干,来这儿擎等着享福就行。
要是能把厨房钥匙忽悠过来,她还能从毓家省点粮食,回头拿去救济儿子。
这一整套连招整下来,自家肯定能熬过这个青黄不接的冬天了。
至于毓家被搬空了咋办?
笑死。
这儿子没用,老子不还挺能耐的么。
说白了,沈母压根不相信毓庆、毓母会这么狠心,这可是好大儿,说不要,就不要了?
不可能!
宁叫儿子气死,不叫无儿叹死。
哼!
家里要是真的揭不开锅了,毓庆能坐得住才是奇了怪了。
彼时,毓河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当成了小肥羊,而丈人一家,磨刀霍霍。
……
萧振东可不知道沈家居然会盘算这么深,等毓芳给毓美提了个醒,回来的时候,他已经把饭菜收拾好端上桌子了。
要是以前,如此勤劳的他,肯定会等到晚上,在炕上讨回来。
但是现在……
他深吸一口气,安慰自己的小弟弟,省省劲儿吧。
也怨不得旁人,谁叫它这么出息呢,二人世界才过了多久,就搞出来人命了。
吃饱喝足,躺在炕上,毓芳枕着萧振东的胳膊,相当豪迈的把腿搭在了他的身上。
“东哥。”
萧振东低声,“嗯?”
“粮食到手了,钱也到手了,要不,咱们想法子搜罗点棉花?”
之前做的衣裳,都是贴身的。
这冷不丁一怀孕,到了猫冬的时候一显怀,原先的衣裳,肯定穿不上了。
她挨点冻没事儿,要是把孩子冻着了,那可咋整?
“行,”萧振东拍了一下毓芳,“不只是棉花,曹叔不还奖励了咱们羊毛线吗?
我寻思着,上县城搜罗搜罗,再整点毛线,找人给你织个毛衣穿。”
“真的?”
“这事儿还有假的?”
想想,萧振东还觉着挺对不起毓芳的,有好些时候,压根关注不到她的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