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说你哥死了?那真不好意思,你还真说错了。”
“来,苏晨露个面,给你那嚣张愚蠢的弟弟打个许久未见的招呼。”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步十安倚在门框边。
一边插话打破院里的氛围,一边对着身后招手。
他们顺着步十安招手的方向看去,很快就看到一个与苏暮长相非常相似的少年走了过来。
那少年粗布麻衣,脸上写满了不属于少年人的沧桑。
和在宗门里常年养尊处优的苏暮截然不同。
不过那张脸上的五官,不难看出和他们印象里的苏暮无甚差别。
少年走到步十安身边,先是躬身鞠了一躬。
这才直起身,用锐利的视线看向已经表情凝固的苏暮。
“我亲爱的弟弟,好久不见。”
“你一定想不到,我们还有再见面的这一天吧。”
随着少年发声,苏暮似乎看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东西,不顾自己身上有伤。
扯着破音的嗓子大吼。
“苏晨,你怎么可能还活着,你不是早就应该死在后山的妖兽嘴里吗。”
“我不相信,爹娘不会骗我的,你是假的,你一定是假的!”
少年,也就是苏晨听着他的话,嘴角扯出嘲讽的弧度。
“是啊,爹娘怎么可能舍得骗你呢。”
“从小,你就会花哄父母。”
“明明干活的都是我,你只是动了动嘴皮子,但是功劳全部被他们毫不吝啬的盖在你头上。”
“为了你能开心,自懂事起,他们数次抢走本该属于我的东西拿去哄你。”
“甚至在有修士宗门来村子里检测孩童灵根时,为了你一句羡慕,都敢蒙骗随手就可灭杀整个村庄的修士,也要让你顶着我的身份拜进宗门。”
“他们这样疼你,以至于后来你从宗门寄信。”
“说我活着,就会有朝一日成为你的威胁。”
“他们二话不说,不顾我也是他们的孩子,狠心把我绑了扔上时常有妖兽出没的荒山。”
他说到这里顿了一下,似乎在平复亲手揭开伤疤,承认父母不爱自己所带来的悲伤情绪。
或许是经历过太多,他并没有和被揭穿一切的苏暮一样歇斯底里,很快就恢复平静。
用一种不以为然的口气,像在诉说旁人的故事一般,垂眸说着自己的过去。
“弟弟,可惜真是让你失望了。”
“在他们把我扔上荒山不久,村子就被妖兽洗劫了。”
“而领头动手的妖兽,好巧不巧就是我所在荒山的妖兽。”
“他们把我扔到山上,想让我葬身妖兽腹腔为你扫平障碍,却阴差阳错让我躲过了屠村。”
“我活了下来,他们却因为走的慢没来得及回村,率先死在了那次洗劫里。”
“事后,村子里幸存的人找了修士来除妖,意外救下了被绑上山的我。”
“村里人只当我们一家外出,不凑巧的被妖兽盯上。”
“而那妖兽为了给自己囤口粮,在杀死爹娘后把我绑了来。”
“待到被请来的修士处理掉妖兽后,村子里统计人员伤亡情况。”
“你说巧不巧,虽然村子里受伤的人很多,但是家家户户都是一大家子住在一起,没让妖兽拖走任何一个伤员。”
“倒是爹娘为了帮你成事,避开人群走了小路无人帮扶,成为了唯二两个被妖兽杀死分食的倒霉蛋。”
在苏暮扩张放大的瞳孔里,苏晨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那道影子的脸上挂满了幸灾乐祸的笑容。
“我的好弟弟,你为了往上爬付出了一切,结果现在却只能孤身一人狼狈的趴在地上。”
“不属于你的东西,你终究还是一点都留不住。”
步十安看着苏暮一副道心破碎的崩溃样,默默转身离开。
在场有的是愿意手刃苏暮的人,她没必要继续待下去。
第一场戏看完,该抓紧时间进行第二场了。
演完第二场戏,她就可以开始终极大戏——搞死“天道”。
她是真好奇,这个世界的“天道”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说它善良吧,这飞升方式乱七八糟,直接或间接害死了不少人。
说它邪恶吧,她一个算是偷偷进来的外来户,在这里干了这么多事竟然啥阻碍都没有。
难不成是一个邪恶的傻子,根本没发现她的异常。
或者对自己实力太过自信,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
不行,越想越好奇,赶紧去解决第二场戏上去看看。
思及此,步十安一路出了宗门,快速赶回原主的家。
在离开外出前,她给那个被关进密室的家伙留了不少食物和水源。
至于一个没有了灵根的残废要怎么把食物和水源塞进嘴里,又要怎么解决普通人身躯下的生理问题。
这就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了。
她只需要对方活着,仅此而已。
来到密室门口,步十安屏蔽了自己的嗅觉。
她有预感,密室里的气味恐怕不会太好闻。
虽然她早有准备和预期,但是密室门彻底打开的那一瞬,步十安还是后退了几步。
无他,闻不见能看见。
这密室里的场面着实不算好看。
她之前堆在一角的食物和水源已经清空大半,只剩下些许变了颜色的残渣,还能看到有小虫子围着飞舞。
而除了堆食物水源的一角,其它地方满是被翻滚滑动留下的秽物痕迹。
几个其它角落更是堆积了不少满爬满蝇虫的糊状物。
黄褐色的液体几乎流淌在除了食物一角的所有地方。
不仅看见就让人恶心,在屏蔽了嗅觉并撤退几步后,她依旧能感觉眼睛处传来的不适。
估计气味堪比生化武器了。
毕竟最近气温开始升高,密室除了建造时保留的小透风口,只有这一扇门能连通外界。
这基本可以说密封不错的密室,估计这么久得发酵了。
步十安嫌弃的又退后几步,给自己施了个洁净术,又套上几层隔绝外界的保护罩。
这才往前走了两步,站在相对干净的门口往里看。
密室里,终于适应门口透进来日光的男人移开挡在眼前肮脏的断肢。
随着他的动作,有浑浊的脓水被顺着甩了下来。
步十安看着这一幕直皱眉,根本不给男人任何开口行动的机会。
一个定身术砸了过去,随后拿出一枚海螺。
熟练操作后,海螺里传出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