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是震耳欲聋的引擎轰鸣,似乎都要把玻璃窗震碎。
跑车的车身仿佛划破空气,带起的气流汇聚成一股强劲的风,如同一道黑色闪电冲向将要相撞的两车之间。
就在即将撞上的瞬间,秦肆猛地转动方向盘,车子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惊险万分地避开了卡车,轮胎在地面上留下长长的刹车痕。
江稚月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抓紧了安全带,由于这强烈的冲力,身子再次往后偏去,头不由自主地撞上了窗户。
她心有余悸地看着男人,秦肆操控着档位,也趁着这个间隙看了她一眼,四目相对中,他沉暗的眸子里没有一丝惊慌。
即便左侧那辆迎面而来的卡车直冲而来,秦肆将车停在了中间的位置,然后就是这个空隙,换挡再次踩下油门,车身一个急速旋转。
江稚月只感到天旋地转,可她不敢发出任何声音,连惊叫声都无,只是用力地咬着嘴唇。
秦肆面沉如水,双手稳稳地握着方向盘,随着车身的旋转。
就在这刹那,在兰博基尼犹如脱缰野马般的失控向前冲时,跑车毫无预兆地撞了上去,那凶猛的撞击,直接以一股强大的冲力,硬生生将兰博基尼逼停在了路边的护栏上。
金属的碰撞爆发出巨响,火花四溅。
黑色跑车的车尾便以毫厘之差躲开了紧随其后的卡车,避免了更严重的连环相撞。
女孩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随着他,由于冲力,身体又往前栽倒,不过预想中的疼痛没有传来,男人及时伸手稳稳托住了她的小脸。
这一幕高超的车技,就像电影的特技表演,足以惊爆所有人的眼球。
路上的小车纷纷停下,人群投来无比惊讶的目光。
几辆狂追不舍的越野车紧急停下,车上的人迅速跳下,跑了过来,“少爷!”
场面一片混乱,险象环生!
当一切归于平静,轰鸣声似乎还围绕在耳边,盛怀安坐在车上,双手死死地抓着方向盘,透过后视镜,望见斜后方如幽灵般出现的黑色超跑。
他额头布满细密汗珠,呼吸紊乱,胸膛剧烈的起伏。
直到车门被打开,一股冷风灌了进来,才驱散了盛怀安的心悸感。
他望见女孩匆匆跑来的身影,唤了一声。
“稚月?”
生怕这是一场幻觉。
江稚月和秦肆并肩而站,她往前跑了几步,秦肆就跟着迈开步子。
秦肆伸手倒想拉拽女孩一把,以免江稚月速度太快,和刚推开车门跑出来的盛怀安撞在一起。
可他刚要伸手触碰到女孩,盛怀安再也无法抑制住内心的冲动,几步跨到女孩面前,将她抱在了怀里。
“稚月。”男人的声音里满是庆幸和后怕,就像失而复得的珍宝般唤着她的名字。
.....
秦肆一路风驰电掣,将后面几辆越野车远远甩开。
盛怀安肩膀上的伤口早已破开,江稚月看着男人肩头血肉模糊的一块,张了张嘴,转头问是否有医药箱。
秦肆睨了眼她,什么话都不说。
半晌,他透过后视镜又睨了眼盛怀安,只道了两个字,“冷静。”
医院,盛父的特殊病房位于套间的第二间,一直由他最信任的保镖严密看守。
盛怀安往常都是畅通无阻,但他也没想到今天的盛老爷子是铁了心不让人见到病房里的盛父。
盛老爷子早已先有预见,派人守在了医院。
这些保镖和之前追逐他的保镖大不一样,胸口前别致了独特的徽章,都是跟随盛老爷子立过功劳,身上有着功勋的安保人员。
他们见到盛怀安,自然是伸手阻拦,“少爷,老爷子有令,您不能——”
“滚开!”盛怀安毫不犹豫地从保镖腰间夺过手枪,显然已经忍耐到了极点。
领头的保镖不慌不忙,恭敬颔首:“少爷,如果您打算将月儿小姐的事告知盛先生,老爷子要求,在此之前,她必须先完成亲子检测报告,再向盛先生透露也不迟。”
“若让盛先生空欢喜一场,老爷子问您,是否考虑过这会害死盛先生?盛先生的病情恶化,再也承受不了打击。”
他们总是以各种手段,各种说词妄想说服盛怀安,盛怀安确实顾忌着盛父的安危,知道盛父再也承受不住打击。
换作以前,盛怀安会被逼得退无可退,只能依照他们的决定放缓一步,即便看在父亲的安危上,他都必须在确定检测结果前,才能把人带到父亲面前来。
可是他这一路走来,如今就差这最后几步,病房门近在咫尺,仅有几层楼的距离,挡在盛怀安面前的是至少几十个身手顶尖的安保。
“老爷子有令,现在可以马上做亲子检测,务必请江小姐随我们回去。”
“你现在回去奉命,这到底是爷爷的意思,还是他身边那个女人的命令?”让江稚月被带走,大概率就是有去无回。
盛怀安肩头的伤口早已皮开肉绽,鲜血渗透出纱布,浑身散发着暴戾之气,那双眼睛早已没有了之前的玩世不恭,透出逼人的凶光。
手中的枪口直接对准了保镖的脑袋,命令对方让开。
几十名保镖低着头,寸步不让。
这赫然就是一副激怒盛怀安开枪的架势,情况危急,男人被逼至绝境,谁也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
在其他场合,试图激怒盛怀安毫无作用,此刻却易如反掌。
如果盛怀安在医院行凶,损害了盛家的声誉,江婉柔就算是盛家的孩子,仅凭这一点也必将引起盛老爷子的不喜,更别提家族中其他人的看法了。
还没回家,江婉柔在盛家人心目中的印象已经大打折扣,毕竟对于大家族而言,名声才是至关重要的。
对方越是心急,江稚月反而更加确信了心中的猜想。
她松了一口气,拍了拍盛怀安的手,提醒他切勿动怒。
秦肆沉默地伫立在后方,眼神沉沉,只是看着这一切。
没有人察觉他是怎么出手的,只见那小刀飞射而来,差点直接将领头之人割喉,惊得对方连连后退。